苏君琰虽然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端倪,但拢在袖中的右手却早已紧握成拳,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笑得满目春风的花泽铭,嗓音低沉道,“花神医看来别有一番际遇啊,不然何以知之甚多呢?”
对此,花泽铭只是云淡风轻道,“承蒙太子殿下不弃。”
说这话的时候,花泽铭还拱手朝着北方致意,见状,苏君琰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不过苏君琰并没有再追问花泽铭什么,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花泽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君柏寒始终都静静地站在一旁,自然也将花泽铭跟苏君琰之间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君柏寒倒是没想到虢国太子会在大婚前就携屠苏国九郡主来访璇玑皇城,毕竟这于理不合啊。
正当君柏寒思绪翻涌之际,花泽铭已经拜别苏君琰,领着两个小厮,径直朝着神医阁的方向而去。
苏君琰则是站在原地,目光幽幽地注视着三人离开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君柏寒拧眉看了一眼苏君琰,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王爷,虢国跟屠苏国联姻,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君柏寒跟苏君琰所站的地方有些偏僻,此刻又没有形迹可疑的人经过,君柏寒机警地环顾四周,而后刻意压低声音,直接追问起苏君琰来。
君柏寒的出声打断了苏君琰的出神,苏君琰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黑眸寒光闪闪,他微微勾了勾唇瓣,笑意却没有抵达眸底,他扭头看向神情满是疑惑的君柏寒,一语双关道,“罗以勋此番不过是退而求其次,先前他不是没有求娶过夕照国银临郡主,可问题是丰子睿一口回绝了,这也让虢国很没面子,鉴于我们璇玑国又没有身份合适,年龄适宜的皇亲国戚,世家千金,而罗以勋的婚事又不能一拖再拖,所以在权衡一番利弊之后,虢国只好将主意打到屠苏国身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之下,罗以勋还能挑出九郡主倒有些为难他了,不过这个九郡主……”
说到这里,苏君琰停顿了一下,鹰隼微眯,他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方那一抹湛蓝如洗的天幕,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极为骇人的念头,苏君琰深呼吸了两三次,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在君柏寒的注视下,话锋一转,如此跟君柏寒说道,“方才花泽铭不说过了吗?再过五日,虢国太子跟他那未婚妻也要抵达皇城了,我们就再耐心一点,网已经支开了,‘鱼饵’也放了,接下来就各凭本事了,丰子贤,罗以勋,还有宫羽漠,该来的也都来了,不该来的,恐怕也不会错过。”
苏君琰这话显然是话里有话,君柏寒却有些一知半解,眉头越发紧皱,就在君柏寒打算再度追问苏君琰什么的时候,苏君琰却已经转身,快步朝着碎玉轩的方向走去。
看到此情此景,君柏寒只好将临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君柏寒知道,苏君琰恐怕早已‘成竹在胸’了,只是有些遗憾的是,君柏寒却还没能完全洞悉苏君琰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君柏寒猜出接下来形势发展。
苏君琰跟君柏寒进入碎玉轩的当下,二楼尽头雅间的窗户就缓缓合上了,窗边立着一道高大,颀长的玄色身影,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叩击着窗扉,薄唇微微弯了弯,很快,他就跟端坐在房间中央,圆桌旁的黑色劲装女子说道,“今个儿倒是赶巧了,大家都齐聚一堂了,你说,我们到底要不要跟苏君琰打个招呼,算来,我们好像也有一年多不曾谋面了吧?想想居然莫名有些兴奋……”
说话的男子嗓音低醇如陈年佳酿,他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因看到尊逸王而心生喜悦,但男子话音刚落,身后立刻就传来一道轻嗤,“得了吧,夜罗刹,你要是这会儿露面,苏君琰保准会拿刀砍你,你要是不怕死,尽管试试,不过我警告你一句,你可别害我,我现在还不打算让苏君琰知道我抵达皇城的事实,那个家伙机警得很,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他抽丝剥茧,进而发现我们当年到底动过什么手脚……”
黑衣劲装女子脸上戴着面纱,将她真实的面容遮蔽,但还是可以让人从她那双阴恻恻的星眸中看出她对尊逸王苏君琰的忌惮,而且黑衣女子还一语道破了玄衣男子的身份,原来他就是之前在平岑坳简家老宅崩毁时‘当场陨灭’的夜罗刹,只是无人知道夜罗刹到底遭遇过什么,何以能够直接来到璇玑皇城,如今甚至还跟尊逸王苏君琰……唱反调。
黑衣女子的话让夜罗刹眉心狠狠一皱,黑眸更是闪过了一道幽光,他轻点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道,“虽然此刻我跃跃欲试,很想看看苏君琰见到我会是何种反应,但还是算了吧,宫羽漠跟简灵不也到了吗?他们都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们又何必着急呢?”
夜罗刹突然将话题转移到大玥国嵇王宫羽漠跟影后妹子简灵身上,而且从夜罗刹提及两人时那丝毫都不曾掩饰的愠怒就能知道,夜罗刹对简灵跟宫羽漠到底有多……‘抵触’。
一听夜罗刹提到简灵,黑衣蒙面女子周身也被骇人的冷意萦绕,握着瓷杯的手也跟着寸寸收紧,指关节更是因为太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