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三人终于到了鹤馆最大的室内演武场门口,项龙顿步,转身,眼神轻描淡写之中,带着无尽轻蔑。
半秒,视线与秦未央,对撞一起。
他话中有话的道:“外面太阳不错,我希望你能多看几眼,今日进去,怕接下来,你就看不到这么好的太阳了。”
诚然,秦未央在临川上演了一系列的登峰造极之举,但,于鹤馆看来,这一切都不足为惧。
毕竟,他只是在名流圈,演绎了一把大能。
并非武道圈。
在武道圈,鹤馆就是临川的天,秦未央算什么?
一巴掌就能打落的苍蝇罢了!
这不仅是项龙的真实看法,更是整个鹤馆从上到下数千人的真实想法,毕竟临川地面之上,鹤馆自负已久,目空一切,哪能容得下其他人?
只是他这看似善意的提醒,却只换来了秦未央嘴角一个轻微到可以忽略的弧度。
如此话题,秦未央哪能有回复的兴趣?
倒是他身后的铁塔,露出森白整齐的两排牙,于脸上洋溢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回了一句:“可能你不知道,这么好的太阳,都是因我们而现,若没我们,你们现在还躲在坑洞里。”
“好大的口气,救世主一般,既然不领情,就算了。”
项龙阴冷道。
旋即,挥手,带着几分火气的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声调陡然拔升,再次道:“师尊,护法,客人,来了!众师兄弟,摆拳架,接客!”
声如炸雷,轰然传出!
但紧接着,这面前的室内演武场之中,便就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回应,“诺!”
诺乃是答应同意的意思,古代军士领命答曰,诺!
在鹤馆之中,很多事情,都是遵照古制,一诺出口,层层叠叠的气势,宛如大江开闸,直接从演武场的大门冲出,虽此刻日光和煦,长空无风,但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却登时给人一种,立在大山风口的冲击感。
若眼前请来的,非秦未央与铁塔,而是他人。
怕是立即就要掉头仓皇而逃了。
鹤馆显然有备,正等君入瓮。
但秦未央,将三山五岳七十二宗都视作自己的后花园,进出随意,这鹤馆,算什么玩意?
他轻柔一笑,抬脚,便就迈入了其中。
身后铁塔,更是冷哼一声,紧随而入。
眼前这个室内演武场,面积约有十个相当大了,只是此刻进入其中,却有一种极为拥挤之感,因为!
眼前,赫然出现了数百人,呈扇形站立场中,摆着鹤拳一系的拳架,尽皆眼神冰寒,四肢绷紧,力量布罩全身,恍如一群展翅欲与苍穹比高低,凌霄俯瞰大地的白鹤,利爪露出,引颈长歌!
凛冽杀机,伴随充沛气血散发,滚烫溢出!
而在这五百人围着的中间位置,这摆着五张南黄雕龙宝座。
中间位置,正是鹤馆的掌门,临川武道第一人,李云涛!时年五十八岁,身穿一袭白衣,头发黑白交错,目光炯炯如日月星辰,面色巍然,不苟言笑。
虽说年龄不小了,但面色气势,却给人一种,老骥伏枥,宝刀未老之感。
他的目光,若穿云箭,隔几十米,倏然!
落在了秦未央的身上!
而其余四人,则是鹤馆的四大护法,尽皆临川鹤拳一系,修为最高之辈,此刻身穿紫衣,上面刺绣长蟒,古时蟒袍加身者非王即侯,四大护法身穿紫蟒长衫,自诩王侯,可见其傲气之强。
四人的目光,就如刀剑,毫不收敛,也尽皆落在了秦未央的身上。
此一刻,鹤馆所有上层弟子,上层掌权者,都摆在了秦未央的眼前,要的就是一个震撼,一个威慑,一个伏魔降妖!
身后项龙脸上的阴柔,更为浓烈了。
持一拳系之威,谁人能抗?
秦未央能吗?
不能!
只是正当众人,都认定秦未央要落败,要仓皇,要慌乱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却没想对方迈入之后,仅仅眼神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下摆阵的众人,道了一句:“架子,挺好看。”
旋即就两手负在身后,宛如走马观花的游人,朝演武场四下看去,走去。
两边摆着制作精良的十八般兵器,墙上挂着历代掌门的巨幅画像,以及十几位顶级权贵,来鹤馆的留影题词。
这是属于鹤馆的绝对荣耀。
也是鹤馆自信与霸气的来源。
只是那观看一切的秦未央,眼中,那曾有半分的敬重,虔诚,亦或是惊叹,有的不过是似是而非的笑意。
那笑意之中,似乎包含了淡淡的嘲讽,淡淡的轻蔑,淡淡的不屑。
千秋之中落叶无数,怎能与日月争辉?
然,有些落叶,却总以为身上的黄色,可以与日月光辉争这天下,却不知在日月眼中,尔即便体积稍大,也终究只是落叶。
无足轻重的角色罢了。
眼见秦未央进入之后,半分敬重与紧张也没,李云涛有些不悦了,如此大的架势摆出,他要的可不是秦未央的这等神色。
他要的是,秦未央成丧家之犬,求饶落败!
张口,他道:“你今日造访,不知所谓何事,我鹤馆可没多少闲杂时间,供你消遣。”
“哦,那我的时间,你们以为,有资格消遣吗?”
秦未央看着墙壁之上的巨幅画像,淡淡回道。
一句话,就彻底点燃了现场的肃杀气氛!
所有人的眼神,一下如刀剑出鞘,变得万般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