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迷蒙草色幽,
斜径几曲不见头。
孤冢相依新坟立,
却是难寄离人愁!
天帝山腹最深处的青石台阶上,花百媚缓步而行,寻思着见到月胤尘后,究竟该如何开口。此刻虽然是盛夏时节,但这避世绝俗的山阴之地却还透露着股股凉气,让她不禁又紧了一紧贴身的薄纱。
台阶尽头,一座茅屋孤单屹立,而在距茅屋不远处的空地上,正有一位身形翩翩的白衣男子,单手持剑随风而舞。
看着眼前修长单薄的身影,一副忘我的姿态,将手中利刃温柔挥洒舞动,迎来抚去犹如怀抱自己最心爱的恋人。花百媚一时看的竟然有些痴了,终未忍心打断这痴情男子对那相思之苦的倾诉与眷顾。
一套柔美剑舞,行云流水缓缓收住尾式。窈窕男子将剑轻轻背于身后,腾出一只手来温柔抚掉墓碑上浅浅而落的几粒沙尘,轻声自语道:“灵儿,这铺成台阶的青石,我已是埋下了两千四百零三枚,你也已经离开我,六年又七个月了。不知身在冥府的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谁能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轻狂少年,也会有今日这般真情流露的温婉一面,竟是令花百媚微微动容,朱唇轻启道:“无情剑客为情舞,情丝难斩相思苦。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吗?”
月胤尘闻言,微微点头道:“若是能忘,何必惆怅?这么多年了,思念,也早已成为习惯。”
花百媚不忍月胤尘心中苦楚,缓步上前道:“可阴阳已是两隔,活着的人,总还是要继续活着啊!”
“她去了,世间万物也都死了!我活与不活,又有什么好计较呢?”
“你这样意志消沉,可对的起她?”
“人都不在了,对不对得起,谁又会知道呢?”
听月胤尘已是心如死灰,花百媚贝齿轻咬下唇,却是不知该如何劝说。
见花百媚只是静静站着却不开口,月胤尘转过身来,冲她微微点头道:“花姑娘,别来无恙。”
而花百媚此刻得见月胤尘的容貌,却是瞬间红了眼眶,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就要去碰触他两鬓已是斑驳的发丝。
月胤尘见状,轻挪脚步略微后退了一步,与花百媚隔开一段距离道:“此番前来,可是为了那事?”
花百媚自觉失态,却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缓缓收回了手,语气哀怨的说到:“这些年,心里一定很苦吧?你也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青丝,竟然都已换做白发了。”
月胤尘神色一黯,露出一个凄楚的笑容道:“谁说不是呢?若这三千烦恼丝能够换回她一命的话,纵然霜染白头,我也是愿意的。”
“胤尘弟弟,姐姐理解你心中难以割舍的痛。可是已经六年了啊,你也理应振作起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了吧!”
“花姑娘,你又随意唤我弟弟了。胤尘的将来,已随灵儿一起埋葬,还有什么可打算的?”
“你~~!你的路还有很长,真的要这样颓废一生吗?”
“那件事情,既然我昨日未到,就是不打算再纠缠的,还望你莫要强求。”
看月胤尘当真有意反悔,花百媚轻叹一声道:“哎!那禅枯大师果然所料非虚,你还是不愿再涉足江湖啊!难道当年对她的承诺,至此都不肯违背吗?”
月胤尘闻言淡淡一笑,答非所问到:“已经六年时间,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今日谢谢你!时候也不早了,姑娘,还是请回吧!”
见月胤尘说完这句话,便是缓缓拾起放于墓旁的剑匣,转身向着茅屋走去。花百媚连忙微抬手臂冲他唤到:“哎,你等等!”
“还有何事?”
瞧月胤尘只是顿住了脚步却并未转身,花百媚紧走两步赶至他的身侧说到:“禅枯老和尚料定你必然推辞,让我劝你不动的时候,就将这个锦囊给你。”
“装了什么?”瞟了瞟花百媚纤纤玉手之上托着的秀气锦囊,月胤尘平淡问到。
而花百媚则是噘着嘴答到:“那老和尚只说交于你便是,又没说装了什么。里面到底有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啊?”
看花百媚在自己慢待之下竟然使起了小性子,月胤尘面色如常,只是轻轻答了一句:“那便不用看了!”后,便再次抬步走向了茅屋。
见此情景,花百媚心急如焚,狠狠一跺脚道:“好,你不看,就让姐姐帮你看吧!要是藏了什么私密之事,你可别怪我啊!”
然而对于一个尘心已死的男人来说,花百媚这样的激将法,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瞧月胤尘依旧无动于衷,几步便要跨入茅屋。花百媚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破釜沉舟,气愤的拆开锦囊,取出里面被叠作四方形状的纸条,展开来大声念到:“月施主,见信好!昔日所谈之事,老衲心知施主念及爱妻之逝,不愿再作涉及。但同道盟如今所作所为,天下武林有目共睹、恨之入骨,已成不除不得以平民愤之势,望你念及天下苍生安危,权且以大局为重!老衲在此许诺,若得施主出手相助,无论成败与否,都愿将一段江湖辛密告知与你。而这段辛密,虽不能令施主挚爱起死回生,却能指引施主探得你那心爱之人的轮回转世所在!哇。。。”
花百媚念到此处,已是一脸震惊!正打算接着往下念时,手中的信笺却是无风自动,被凭空而现的一股巨力猛的吸了出去。
站在茅屋门口的月胤尘,一言不发的细细端详着纸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