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干将回来了。
他进门就看到正厅亮着灯,心下微暖的快步进去,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桌子上摆着十多个菜,还有一大碗的汤,十分丰盛,并不是两个人的份量。
干将注意到菜周围还摆着四套碗筷,除了他和毒圣,还有两个人。
……是公子和莫邪来了吗?
唐与言道:“你回来的挺巧,你们公子和莫邪出去处理事情了,一会就回来了,等下一起用饭。”
干将沉默的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下手,坐在了毒圣对面。
饭菜与汤不是一下就能做好的,很可能是他离开没多久,公子就找上门来了。
干将不知道公子为何没有跟他在探听消息的地方露面,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他前年来墉城的时候,并没有一直跟在公子身边。
——或许在他来醉花楼之前,公子就知道毒圣的住处了。
莫邪一向知公子心思,口风严,除非公子有意让其开口,否则一句闲话都不会说。
他们从未提过这件事,他自然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干将掩下的眸稍稍抬起,不动声色地看着毒圣。
唐与言似乎没有注意到干将的视线,眼睛盯着桌前的菜,陷入了沉思当中。
她回想着那让人觉得心脏快要坏掉了的感觉。
约未时,即下午三点左右。
唐与言把镜子收了起来,离开了屋子。
忽然,她听到了右侧传来了声响,追过去一看,便看到栽种了竹子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一袭白衣,一柄长剑,瘦弱的背影,光站在那里,就像是永不蒙尘的明珠一样,耀眼夺目。
一阵风忽然吹过,他的衣袍鼓动,猎猎作响,挺直的背脊与竹林相得益彰,似竹中君子,清幽淡雅。
唐与言喊了一声,“予岁。”
花无间转过身,琥珀色的眸子在光线下显得十分透明澈亮,像是用水洗过的宝石一样。
他回眸一笑,眼眸明亮,如天上仙人下凡一般,以最纯净无垢的姿态,让人心醉神迷。
唐与言不由自主的捂上了胸口,哪怕危机意识让她下意识捂着的左边,也能感受到那仿佛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错觉。
男色也迷人。
花无间嘴角噙着笑,上前道:“原来阿言见到我这么开心,早知道就早点回来了。”
话语中带着调笑的意味。
唐与言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这些都与其本性不符的表象,真正的花无间,十分危险。
花无间看到她退了一步,微怔,“阿言是不想看到我吗?”
唐与言摇了摇头,“求生本能。”
她平复下来心绪,主动又上前几步,将花无间抱住。
花无间挑眉,反手虚抱回去,并没有选择加深这个怀抱,将人禁锢在怀里,怕适得其反。
他笑问道:“阿言想我吗?”
唐与言冷淡道:“我在想,你有没有找到白虎。”
花无间不由笑出了声,“当然,我去了一趟皇宫,星璇国的传国玉玺便是白虎。”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玉雕成的白虎,额上的王像是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唐与言诧异,“你把星璇国的传国玉玺都拿了回来,女皇没有找你麻烦?”
花无间眼眸微闪,思索片刻,说道:“女皇是我一手推上去的,只要提前做好替代品就可以了。”
唐与言顿住,“你……”
花无间既然选择把事情说出来,自然十分坦然的承认道:“宫变是我一手谋划的,聚星盟也是我派人扶持上来的。”
唐与言低声道:“你做了我敢想而不能做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我十分庆幸,没有与你为敌。”
花白虎玉玺收好,将头埋在唐与言颈侧,轻声道:“从风动的那刻起,就算是命中注定的生死之敌,我也不会有害你之心。”
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颈侧,唐与言微颤了下,脸上飞起红霞。
她闭了闭眼,回以一句,“你太危险了,只要你不动手,我绝不会动手。”
是告白吗?或许不是。
不是告白吗?那也不像。
花无间闻言轻笑着,伸手按住唐与言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竹林中,风不止息,林叶婆娑,白色的身影相拥着,紧贴的心如擂鼓震动,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唯美的景色下,若有人瞥见,也忍不住称赞一声天作之合。
是心动,是情动,是追寻不到,是永不驻足的风。
吻毕。
花无间将额头贴着唐与言的额头,含笑道:“这才是亲吻。”
唐与言闷闷的嗯了一声,将微红的脸埋在了花无间怀里。
片刻后,花无间道:“我与莫邪在城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会回来。”
“好。”
花无间在离开前附耳道:“阿言,如果你是一缕风,你愿意将我这朵花一起带走吗?”
唐与言道:“……愿意。”
花无间笑了笑,转身欲走,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看了眼她。
他就这样走走停停的,让唐与言不由道:“你有事走就快去做,耽搁了不好。”
花无间眯着眼笑着,“嗯。”
却又故态萌发,三十几步的路硬生生走了一盏茶时间。
唐与言没脸看下去,朝着他走去,却又故意与他擦肩而过,“我出去买菜准备晚膳了,如果你们回来的太晚,就不要吃了。”
花无间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