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君离开屋内,出去便看到重黎跟毒圣好像在聊着什么,凑近一听,他脸色越听越苍白,就像是鬼一样。
重黎道:“皇位更迭,一代另有一代的体制,长老也不必继续做这样的打扮吧?”
唐与言扬了扬眉,“虽是如此,不过要掩盖瞳色,扮盲是最好的选择,能够以中毒导致眼盲为由解释瞳色。”
重黎道:“也不必女装。”
唐与言道:“在星璇国女性地位稍优,不会有太多人在意你的眼睛。男性就不一样了,相信你在星璇国待了这么久,也清楚在这里无用的男人,是会被针对的。”
她悄悄在心里补上了句,尤其是无用外貌还上佳的男人。
重黎思索了下,想到颜卿君今日扮演盲女也没有什么不适,“也罢,长老都没意见,我也不多费口舌了。”
颜卿君:“……”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穿着穿着就习惯了。
唐与言侧头道:“颜长老,你出来了,有件事得麻烦你多注意了。”
颜卿君问道:“何事?”
唐与言把白天有人扮演他的事情说了下,“你和重黎的事情烟珏肯定掺和在内,最近重黎的消息可能被他们掌握了,另外……”
“他们那里有一个易容术高超的家伙,若不是他的态度奇怪,言辞太过软绵,我很难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唐与言手指叩着剑柄,不安地从行囊里取出解毒的药放在石桌上,沉声道:“你们要小心,如果他把人扮作熟悉的人,下手来个毒就遭了。”
颜卿君走过来拿起一瓶收好,问道:“他是怎么解决发色和瞳色问题的?”
唐与言淡淡道:“自然是用毒,我也能用毒把你的发色和瞳色调回来,可毒的用量,就算不致死也不能用太久。”
颜卿君道:“我还以为是你瞒了些什么。”
唐与言指了指屋子,“如果你想像屋里那位一样,我不介意拿你试毒。”
颜卿君把另一瓶药塞进重黎手里,摆手道:“不了不了,重黎,走,我带你去给你预留的住处。”
“好。”
颜卿君离开院子,边走边回想着花无间的话。
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药也太可怕了——
能驱使着人自杀,驱动旁人替他做事,也能消除掉一部分记忆,这哪是药,根本就是妖魅手段。
看毒圣如常的言行举止,也不像是失去过一段记忆的人。
是该信有着‘神算子’之称的花无间,还是相信毒圣从未研制过此药?
颜卿君告辞之前,那个赶客的人说道:“瘟疫之毒固然可怕,但是要封城迅速,严密管理,扩散不了多少人,毒圣被暗杀的原因,最大可能就是这个。”
声音似蒙在了被子里一样,有些听不清的感觉。
“我知道了。”
那个声音叹息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她实情,遗忘本身就是对伤痛的逃避,现在想起来了,内力恐怕制不住的。”
颜卿君道:“我自有分寸。”
……
重黎问道:“长老,你在想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在门口罚站?”
颜卿君回过神开,“你便住在这里,我就在你左手边的屋里坐着,若有事便过来找我。”
“是。”
花无间说得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这件事,不是有道理就能说服人的。
——还得看信与不信,不信,再用道理也无用。
入夜。
火焰跃动着,在帘布上照着影影绰绰的人。
唐与言正翻着一本书,书是一本用于科考的《礼记》,翻虽翻,但人却没有用心去看过。
她在思考着在江湖上擅长用毒、善于易容的人到底有哪些。
花无间说道:“这样出色的易容术在江湖上少有,许是一人,又或是第二人,他在毒术上的造诣到底如何,想必毒圣前辈心里也有了个底。”
“江湖中心向来不在国与国的国都,接下来,只要去查,就能排除一大部分人。不过为了避免信任危机,还是请毒圣前辈放颜长老或是重黎过来帮忙,你觉得呢?”
唐与言道:“待问过他们意见,他们觉得可行便是可行。”
“好。”
唐与言闭了闭眼,把书合上放好在柜中,吹灭了油灯,走去床榻上合衣而眠。
来到玄霄城后,暗处的危机越来越崭露锋芒,明面上的威胁也越来越迫近。
唐婉一人对待她的态度,改变了她原本待在聚星盟的计划。
团圆节那一夜的擦肩而过,唐惜弦身上的月华裙如渐变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从未熄灭在心中。
余威能将客栈炸塌的炸弹,送上门来的玉器青龙,还有一个不明来历的刺杀与警告。
随着这些事情到来的,是越来越多的谜团,错综复杂的,像线球一样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根本理不清。
意识渐渐昏沉下去,漆黑一片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抹上了色彩,风一吹,一切都鲜活起来。
随即,下一秒,白昼转变成黑夜,火光冲天,布满视线。
喊杀声,救命声,刀刃入肉,凌乱脚步,种种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重现了前些天的宫变一样。
但,此刻的她,手中却没有任何兵刃。
唐与言走到一旁,眯着眼盯着周围的建筑。
朱红柳绿,是星璇国的建筑风格,可在雕刻上,更偏向于蛇类的浮雕,而不是高贵的凤雕。
二十年前在位的那位女皇,人称蛇皇,当年登位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