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言低喃道:“救命灵芝吗……”
师父于她而言,可不止救命灵芝,更像是传说中能化作人形的莲藕。
从小她就是孤儿,若没有师父收她为徒,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时候,就已经饿死了吧。
颜卿君道:“毒圣,你的神色看上去很不对劲。”
唐与言回过神,伸手抚了抚额头,“熏香再淡还是有些不舒服,以后换点别的方式遮掩。”
颜卿君走过去把熏香灭了,开窗透气。
“毒圣,先离开这里吧。”
“嗯。”
……
两人坐在了屋外的树荫下。
颜卿君抬头看了眼遮天蔽日的枝叶,“不过,口上说着会永远不背叛素楼主,可人心易变,毒圣到时候,还是得拜托真正信得过的人。”
没见到重黎之前,他都无法确认坚守已道的二弟子,会不会反叛。
唐与言侧头看向颜卿君,心道,除了师父,她没有能完全信任的人。
说是信任颜卿君,也只不过是……相信师父的眼光。
唐与言道:“我自然知道。”
更清楚真正能信得过的只有自己——否则花无间为何在有了两个名剑护身,自身行动自如的情况下,依旧坚持找人治眼?
还不是因为他,不能一直将别人的眼睛,当做自己的眼睛。
在狼王部族中她有去细听顺着风传来的话语,从那些话中,她得知了一件事情。
在自己没来之前,狼王之子一直以目明的面目示人,那种损害眼睛的药,他没有停用过。
——因为莫邪和干将,趁着狼王九叶檀外出的时候,被其他人强行调开。
蛮荒十八部的狼王争斗不如星璇国和天枢国明争暗斗,跌宕起伏,却是以绝对实力为上。
狼王之子不复明,身为狼王的九叶檀,处境会很危险。
因为支持他的人,在狼王之子无法继任的情况下,会酌情选择下一位适合当狼王的人,助他上位。
……
某一日,唐与言练完剑后,坐在了树荫下的石凳上,低头看着手中银白色的剑身。
自从那天聊完之后,颜卿君就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在自己提起一个话题后,颜卿君忽然就以闭关修炼的借口离开了。
唐与言回忆完在蛮荒十八部的事情后,提道:“我选择信任你,不仅是因为师父。”
颜卿君平淡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做好了迎接最坏的结果的准备。”
颜卿君惨败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些。
唐与言问道:“你怎么了?”
颜卿君下意识将身子往后倾,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最近内力似乎有突破瓶颈的征兆,该去闭关了。”
膳食茶水他皆雇了人送来端去,有时还会有一桶水放置在他房间,过了一个时辰后被收走。
颜卿君的举动很奇怪,但只是一句话,也不至于连人都不出来了吧?
可惜人不愿意出来,唐与言也无法。
她还剑归鞘,起身往外走。
“微尘!”
唐与言顿住脚步,回头看去。
唐婉身穿石榴色留仙裙,肩上披了红色的披肩,站在了不远处向她招手。
“唐婉。”
唐与言走了过去,“你来了。”
唐婉道:“是的,我来了。见识过我的影响力后,你真的不打算有其他的想法吗?”
唐与言摇头,“再有影响力,也得建立在我有实力的情况下。”
否则在桑葚那一关,平常人可能连剑招变化都没办法等到。
唐婉笑了笑,“桑葚习剑也有十多年了,他跟君如风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因此也十分想跟把君如风放了鸽子,还没被找上门来的你比试。”
“只是没想到比试的时候出了意外,你的内力,还好吗?”
唐与言道:“不用便好,我也不是光凭内力取胜的。”
那场比试,是最后轻功跃上剑后,下意识动用点内力把剑往下踩的时候出事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
唐婉道:“那就好。”
此话结束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起来。
唐婉拇指下意识搓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犹豫了下,开口道:“既然没有想法,那我便告辞了。”
唐与言视线落在对方手上多出来指环上,这个位置放着,是要卡着什么暗器吗?
她记得唐婉并不是左撇子,以不熟练的手投掷暗器,命中率并不高。
唐婉注意到她的视线,说道:“这是宋词送我的订婚戒指。”
语气很平淡,好像没有一点与宋词订婚的喜悦。
唐与言莫名觉得唐婉的情绪不对,只是没感觉到是哪里不对劲,听她说完后,看着她转身离开了。
说起来,有一件事情她很在意。
为什么夏寒殷身为一家之主,据说在外面很有名望,却依旧要在这‘游戏’中沉沦?
为什么隐世大家唐家唐婉,不惜付出代价,也要为‘游戏’里的一个绑定道具,复活宋词?
为什么桑葚所说,‘游戏’里的道具使用后的后遗症会影响记忆,包括‘游戏’外的记忆?
……
种种怪异之处从记忆深处浮现。
这里究竟是他们口中的游戏,还是一个不惜赌上时间的战场?
唐与言想得头大,回屋用笔把突然想到的东西都记了下来,理顺了思绪后,又把写过的纸全部烧了。
掩埋掉灰烬后,唐与言拿着冰冷如死物的信鸽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