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间神情自若地抱着人下了城墙,转头道:“干将,你去将她的那两匹马和马车取来,然后来天香楼附近的医馆找我。”
“是。”
莫邪看了眼蜷缩在花无间怀里的唐与言,问道:“公子,可要我接手?”
花无间笑道:“不必,何况既然都有人给她按上个夫人的名号,不亲力亲为,岂不是太假了?”
莫邪垂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花无间的话语。
说起来,真是奇怪,毒圣也太轻了,闭上眼时抱在怀里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动物,但只要睁开眼,就会伸出锋利的爪子,撕碎阻碍她的敌人。
花无间想起他提前到江虞城时,个个客栈人满为患,而且大部分都是玩家,一旦被煽动起来攻击同一个人,就像是海上孤舟,难以自救。
加上请素无情出山,相邀青山派掌门陆青,不难看出,毒圣做足了准备,十分警惕自己眼愈后反手伤人。
尤其是二月初一当天,游人如织,回返路上,花了不少时间。
可惜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遇刺,甚至还错漏了魔教的到来,倒也是失算。
“公子,医馆到了,您?”
莫邪奇怪的看着花无间脸上的淡笑,笑容仿佛发自真心一样让人温暖。
花无间回过神来,神色恢复如常,一如既往地挂着假笑,仿佛眼底从未染上过笑意。
天香楼附近的医馆,正是谢平找人临时建起来的治瘟之地,基本上全城的大夫都被集中在此,由雪燕雪将军麾下雪天负责保护。
医馆门前有一排士兵把守,不让任何病人出去,个个全副武装的,只能看到那一双双流露着痞子气的眼。
花无间走前几步,就被拦了下来。
他索性停在了原地,问道:“馆中可有烈酒?”
“买烈酒来这里做什么?来找死的?”
花无间道:“他处之酒追求清淡雅致,不够烈。”
“不卖不卖,有这等烈酒还留给你?做梦!”
天枢国和星璇国当真是两个相反的存在,在这里,女者强且尊,男者弱而散。
他笑容渐冷,正当莫邪以为他要下令大开杀戒的时候,笑容又回暖了。
“既然如此,那便告辞,打搅了。”
花无间抱着人进了天香楼,楼内只有一个掌柜在拨算盘,看到他抱着人走进来,从后门里搬了躺椅过来。
“小哥,让你媳妇躺这儿吧。”
花无间顿了顿,“多谢。”
他把人放在软榻上,把冰凉的双手都搭在对方的额头上,去给她降温。
掌柜道:“你媳妇这是发烧了?”
花无间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
掌柜见状,一拍脑袋,“我去给你烧个水。”
花无间等人走后,垂眸道:“莫邪,你去外面等干将过来。”
“是。”
此刻,四下无人,花无间看着唐与言的脸,用食指在喉结应当存在的位置点了下。
是空的。
客栈外的风吹起垂落在两侧的发丝,花无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风声中吹拂而来的声音,似曾相识。
“如果要接触那批奇怪的人的话,衣裳这里要裁剪一下,发型稍稍错漏一点,最好性别改换,错开原本的形象。”
……
“公子,是她。”
“风声所指,似是故人。”
……
纸张落地的声音响起,花无间依照着声音,锁定好位置,从凹缝里捡了起来。
手指还未点上纸上的字,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跟人聊了起来。
想了片刻,还是放下了纸张,转身离开。
……
花无间睁开了眼,低头审视着唐与言的脸。
他想到了那张写着唐与言三个大字的名片,目光幽深起来。
良久后,掌柜烧了水过来,把盆放在花无间旁边,“哎,记得多用帕子擦擦,最好全身都擦一擦降温,要不我给你们抬上去?”
花无间道:“不用了,谢谢。”
掌柜抬头看了眼外面,又跑回了柜台拨弄着算盘。
花无间找了一张干净的帕子,沾了水,盖在了唐与言的额上。
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的,一向难得病,这次发烧,约莫还是因为内力紊乱和剧毒的缘故在其中。
想到剧毒,花无间垂眸思索,唐惜弦杀他,为什么独独只用毒?难不成……是在试探他?
这不像是唐惜弦的作风,除非她真的顾及着什么,不敢轻易动手破坏平衡。
她在顾及什么?因而害怕多了敌人?
花无间拿出那张属于唐与言的名片,手指垫在唐字上,细细摩挲着。
唐与言,唐舒逸,为什么都恰好姓唐,恰好是师徒呢?
“公子,马车已经带到。”
花无间嗯了声,收好名片,拿起凉了的帕子,伸手探了探唐与言额头的温度。
还是很烫。
花无间重新用帕子沾水,擦试着唐与言的脸颊后,又放在了额头上。
莫邪看公子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出去喊了干将回来。
太阳逐渐西斜,黄昏将至之前,唐与言额头上的高温消退了下去。
期间,花无间从未离开过半步,亲自照料着人。
水让干将烧了六次,食物只是匆匆吃了干粮,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的视线离开那张清淡如水的脸。
不是情根深种,只是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对这张脸,有种熟悉的感觉。
真很不对,就像初次看见毒圣姓唐姓一样。
“公子,天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