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北宫昭阳殿,金丝楠木雕花作绘为梁,水晶珠帘为幕,栌斗柱础收头描金附凤大柱,凤纹透雕双翘头的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绵蚕冰蜀锦,上面横着一条金线软枕,两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绣着金丝银线富贵牡丹花。两名女官手持云彩雉尾开宫扇,而贾后短小粗圆的身体懒洋洋的半卧在榻上,与这富丽堂皇是如此不协调,却又如此真实。
宦者令董猛立在贾后的榻旁,垂着背,那双细长的眼睛透着阴翳的神色:“娘娘,有人给陛下上了奏折,要陛下遵循先帝的意思,免除杨氏宗族的诛连。”
“先帝的意思?哼,还想拿先帝来压本宫。既然是谋反大罪,理当罪无可赦,此事不必议了。”贾南风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着。
此时一小内侍夹着碎步跑进来:“娘娘,李肇来了。”
“嗯,让他进来!”
“臣,李肇参见娘娘。”
“情况如何了?”
李肇颤着脸上的横肉回道:“臣追杀杨珧妻儿,其子杨袭及府兵息数被杀,载着女眷的三辆马车被逼落崖,臣派人到崖下搜寻,只见尸身摔得血肉模糊,并未见到杨袭小儿的,另外杨袭的心腹杨征也不见踪影,昨日夜间追捕时,其并未与杨袭一起。”
“娘娘,这杨征自幼便跟着杨袭,忠心不二,此人定是带着那个小孽种逃了出去。”董猛道。
听闻此话,贾南风的丑脸抽动起来,她认定杨家必有余孽:“李肇,此次讨伐杨氏,你功不可没,我命你为黄门侍郎,迁积驽将军,你即可命人发出海捕公文缉捕杨征与杨家孽种,各路关津渡口,凡来往行人,严加盘查。”
“诺,李肇叩谢娘娘,臣即刻去办”。李肇拜谢贾后便离开了。
很快洛阳城内外到处可见新贴的海捕公文,公文前站满了人,一读书人模样的庶民在读着公文上的内容:“叛臣杨氏之余孽杨征岁二十六,身高五尺八寸,身材瘦长,携杨氏五岁小儿杨结潜逃,有能捕获者,赏金万钱,爵黄门郞,容留及纵放者,全家处斩。”
有人道:“这杨氏一门三公,太后在堂,而杨骏自己又无子,为何谋反呢?
“这朝堂之事,还是莫要妄议,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另一人道,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人摇头有人叹息。
杨征来到城外,见守城官兵不断盘察过往人员,并见城门口隐约张贴着悬赏缉拿的布告。不敢贸然进城,等待天黑城门关闭之后,在守城官兵换防之际,他飞身上墙,翻进城来,直奔琅琊王府灼华院。
一个星目剑眉、玉树临风的男子,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度步,英俊的脸上难掩焦虑之色。
此时,一团黑影来到书房前,轻轻敲了敲门,修无际马上警觉的问到:“谁?”
“我,杨征”
门开了,房,杨征向屋中主人行礼道:“杨征拜见琅琊王”。
“不必多礼,贾后发下海捕公文,方知你带着结儿逃出,结儿呢?”
“回琅琊王,小公子和我家女郎在一起,现藏身在龙门山往河湾方向的猎户小屋。”
“韵儿还活着?”司马景文激动的在屋内来回快步的转了两圈。“太好了、太好了,韵儿还活着。”
“是的,小娘子一切安好,小桃替换了小娘子,我们现去投奔河湾村的周妈的兄长,但小娘子觉得我们目标太大,恐不妥,便命我来求助殿下。”
“韵儿真是冰雪聪明。贾后命李肇广发海捕公文,但此刻贾后正盯着我琅琊王府,我不便出面,此事还需慕容王子才可,你且回去照顾好韵儿,本王自有安排。”司马景文虽然未及弱冠,却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城中,已然养成了沉稳、守拙的性格。
“多谢殿下,杨征告辞。”杨征刚想离开就听司马景文说道:“稍等,无际,把吃食给杨征带上。”
杨征接过包裹,话不多说便飞身出门。
司马景文所说的慕容王子便是鲜卑王慕容涉归的幼子,也是鲜卑世子子慕容廆的异母弟弟。而此时的慕容迦在看到海捕公文后,坚信杨韵也一定活着,他在王子府等待着杨韵的消息,而当他得到司马景文的通知后,便着手安排一切
而杨征回到山里,与杨韵等了一日。慕容迦的贴身护卫青鹘带着一对老夫妻及一名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来到了杨韵藏身的茅屋,并带着了吃食和旧衣。
“见过杨家女郎!”仆兰青鹘向杨韵行了个鲜卑礼。
“青鹘,麻烦慕容王子了派这些人来保护我!”
青鹘摇了摇头,对杨韵说:“我们来接小公子,王子说现在到处都是海捕公文,但凡带着几岁娃娃出行的,都要被盘查,甚至被收监。女郎带着小公子恐怕不方便,我们将小公子安排到周家。”
面对着杨韵的迟疑,青鹘将慕容王子的手书递给了杨韵,继而说道:“周家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以后小公子就是颜伯夫妇的孙子,颜伯会以周家从舅的身份来投奔周家,小公子以后就叫石头吧,颜伯会保护好小公子的。”
“老奴见过小娘子。”说着,一对大约五十岁左右的老夫妇上前拜道。
“颜伯夫妻是大单于派来专门保护王子的,此次被王子安排将小公子带去周家,女郎你将去玉山慕容王子的师父玉仙真人处学艺!”青鹘继续说道。
杨韵思忖了片刻,便道“结儿就此托付给颜伯和颜婶了。”杨韵说着想要拜谢,被颜伯扶住。
颜婶拉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