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膳,厨房依旧给下人们备的是馒头和稀饭,宝璐三两下将稀饭喝了,将馒头偷偷揣到了怀里。虽然那碗稀饭填不了她那空空如也的胃,也让她等不到中午那点馒头屑,但她不忘宝斋居里还有个饿着肚子的三少爷。
来的路上,宝璐隔着老远听见了吴夫人正缠磨着要出门上朝的老爷求情的声音:“老爷,这都已经两天了,清野水米未进,惩罚一下就算了,今日就给他送点吃的吧,他身上还有伤呢!”
“我没有让他喝水吗?还水米未进?饿三天死不了,你要是再为这个不孝子求情,那就再饿他五天!”三天了,老爷吴远山依旧怒气未消。
“老爷,老爷,你就让我给他送点吃的吧,哪怕一碗粥也行啊,老爷!”吴夫人几乎是追着老爷求他。
宝璐不禁感叹有娘疼真好,更唏嘘爹严厉起来竟然能对亲儿铁面无私。她揣好了馒头到宝斋居的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到了里面吴清野和陆离说话的声音……
“这湘粤楼的蒸鸭真是越来越好吃,这次比上次的好吃多了!”吴清野啃着鸭腿不忘一个劲的夸赞,“你这两天不在家,那个宝璐天天给我吃那干巴巴的馒头,我都快要吃吐了。真是只吊了一口气在,要不是今日这只蒸鸭,我现在跟死人没啥区别。”
“少爷您慢点吃,小心噎着。少爷是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所以觉得这蒸鸭香,其实它还是老配方,跟以前口味一样的。”陆离道。
……
门外的宝璐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的摸了摸怀里的馒头,心里也不由的升起一股心酸。和蒸鸭比,这馒头的确寒酸了,自己觉得最珍贵的未必在别人眼中也珍贵。
她躲到后院将那个原本留给吴清野的干巴巴的馒头啃干净,她饿极了,胃疼起来了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吃了东西反而更疼了。她怪自己昨夜不该陪吴清野玩什么成语接龙,喝那么多酒。
宝璐想起爹以前胃疼了就喝一碗煮过面条的面汤就会舒服多了,她觉得自己跟李盖犯了一样的病,是爹传染给她的,所以只要一饿就会犯病。
又折回了厨房,她对着正在添柴烧锅的李大爷道:“大爷,早间煮过面条的面汤还有吗?给我一碗好吗?”
李大爷在吴家厨房伺候了有十年,对上比较谄媚阿谀,对下却很吝啬刻薄,除了下人们应得的份,其他就是多一粒米也没有。
“怎么?是三少爷想喝还是你想喝?”李大爷问道。
宝璐不敢说自己想喝,只道:“是三少爷嘱咐的,他被禁足,老爷不让给饭吃,这人饿得紧了会饿坏。我今早听到老爷对夫人说只要不是吃的,水是可以给的。我想要一碗面汤给他,养养胃。”
“这我可得问了老爷才能给你,要不然老爷怪罪下来,我这个糟老头子可承受不了。”李大爷往灶火里添了一把柴,道。
“就一碗面汤而已,你就当它是碗井水,给我吧。”宝璐恳求道。
李大爷却生了气,起身叫骂道:“别说是一碗面汤,就是刷了锅的馊水也是吴家的,是吴家的就要听老爷的吩咐,你一个下贱的丫头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没有老爷的吩咐,别说是一碗,就是一调羹也不敢给你。”
“就一碗面汤而已,不愿给就不愿给吧,生这么大的气作甚?”宝璐一脸不悦,她虽然饿,但也不愿一口吃喝伤了自己的自尊心,扭头便出去了。
迎头却撞上了吴夫人身边的蔷薇,蔷薇在府里除了老爷和夫人,对谁都跋扈。蔷薇走到李大爷跟前,声音叫喊得比李大爷的声气还高,说着还打了李大爷一巴掌:“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三少爷的吃食你也敢克扣!”
这下李大爷不干了,哭着喊着叫嚷自己在吴府里的功劳,又说这是老爷的命令,叫叫嚷嚷闹个没完。
蔷薇叉腰往李大爷眼跟前一站,又骂道:“三少爷犯了错在受罚,可老爷没说把他儿子饿死了去,你这连一口面汤都不给是几个意思?饿死了三少爷,你能得几个好?等老爷回来,我回了话,我看老爷是向着你这个老东西还是向着他儿子!”
“我会记住,我今日不是为了一碗面汤挨了你蔷薇一巴掌,而是为了维护老爷的命令!要是这都有错,我撞死在老爷夫人面前!”李大爷完全是拿着老爷的命令来掩饰自己的小气和卑劣。
厨房里骂骂咧咧吵个没完,宝璐没想到一碗面汤也能搅起这么大的风波。还不如这外面的太阳让人舒心。
外面的天真蓝啊,蓝得耀眼,一丝云都没有,爹,娘,你们在天上好吗?有饱饭吃吗?宝璐想自己的爹、想自己的娘,想花婶子,还有自己的好朋友芫花。
这吴府里什么都好,就是缺少了应有的人情味。她回到宝斋居的院子里,找了个地方猫着晒太阳,反正三少爷被禁了足,也没什么事,就待在这阳光下面享受着吧。只要有这么灿烂的阳光,照得人舒舒服服地,比什么都让人幸福。
阳光下什么都有,丰盛的饭食,油亮的肘子、糖皮的鸭子、肥瘦相间的红烧肉、馨香的鸡汤、一碟碟的玫瑰花酥饼,还有清蒸的鲤鱼,这些闻起来可比什么湘粤楼的蒸鸭好吃多了,皆令宝璐垂涎。可她走到了桌边,却不敢上前去拿。
“快吃吧,宝璐,这些都是娘给你准备的。”玉竹走到了宝璐的身边,夹起一块红烧肉递给了宝璐。
“娘,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宝璐一脸欣喜,一口将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