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乾君的态度很坚决,官司打到底。他知道夏一是叶舒薇的命根。而且,他扯下那么个弥天大谎,怎么的都得做出誓死捍卫夏一抚养权的表态。
但是,下周二他这边要应付外专局检查。最近培训机构清理整顿之风愈演愈烈,他作为企业法人肯定必须得在场,以免出现什么突发状况无法处理。
正当他陷入纠结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叶舒薇的声音:
“没事的,乾君。我自己会应付的。”
“如果需要去领证我们可以现在去领。”刘乾君亮明了态度。
“嗯。我知道了。目前看好像还不需要。如果有其他情况,我再联系你。”
听到她疏远又客气的拒绝,刘乾君的心一下子堵得慌。起身拿起听课笔记,他走进了汉娜的课堂。
感恩节快要到了,汉娜正带着孩子们做着印第安人烤火鸡的游戏。滑稽的表情和孩子们的喧闹,很快感染了他。
眼看着星期二近在眼前。但是,叶舒薇已经一周没有夏一的任何消息了。自从她接到夏崇煦的起诉,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孩子。不仅是夏一,连夏崇煦也拒不接她的电话。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在开庭前找夏崇煦再谈一谈。
周一中午,她就买了一张去n市的大巴票。
一路颠簸,又是堵车,好不容易下了客运站,又倒了两条线的地铁,原计划下午五点到结果拖延到晚上九点,她才看到了栗园山庄的大门。
这一路着实辛苦。叶舒薇有点后悔,自己的驾照一直是一张除了消分,一无是处的废纸。虽然她大一的时候就考取了驾照,但她自己心里清楚,传说中的女司机都比她的段位高。
记得当年学驾照的时候,还是用的吉普车考倒桩。她上车的第一天,就把考试的两个悬挂标杆和教练车的前保险杠撞的搅和在了一起,最后硬是靠着三个教练人工搬才分开。
从此她在他们小组就出了名,成了教练重点盯防的对象。
好不容易磕磕碰碰过了倒桩。电子考又让她犯了难。
训练场在一大片农场旁边,时不时会有一些突发的情况。
在教练大骂她没脑子后,她一个急刹车,让没系安全带的教练直接撞上了前挡。立马头上就鼓起了一个大包。从此,教练再也不敢骂她,讲完要点,任由她自由发挥。
训练场上,别的学员又塞烟又塞零食,巴结着教练。只有她,教练每天晚上都祈求上天让她生病事假不要来,更是在车上挂了个平安符生怕她再闯下什么祸事。为了让她情绪稳定,教练甚至自掏腰包请她吃冰激凌。
结果,不到三天。“嘭”的一声还是撞碎了他全部的幻想。
一车人下车查看,只有她这个始作俑者窝在驾驶室不敢开门。
只见教练抬起一头满身是血的小羊,塞进了后备箱。回到车上,恶狠狠的盯着她后,就和后座的那个做厨师的学员讨论,这个肉质是做成烤串好还是羊肉火锅强。
直到考证的那天,叶舒薇都没有摆脱这只羊的阴影。一想到还没驾照就已经身负血债,她就无比忐忑。一早上,她就去毛绒玩具店买了个绵羊靠枕,抱着带上了车。
监考官看到她,也是好奇。见过抱书抱佛像的,还真没见过抱着羊靠枕来考试的。他还没问,小姑娘就一副想哭的样子。他坐在旁边,不断安慰她。没事的,别紧张。你就负责方向盘,我帮你踩刹车。我让你左你就左。
那时候,考试还并不是很严。在考官的爱心泛滥,持续放水下,她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小本本。
可是后来,当他们买了车,第一天,在她连续两次开进小区的绿化带后,夏崇煦就再也不准她碰方向盘。
叶舒薇想,以后还是要回炉改造一下。这年头,不会开车真的太麻烦了。
由于连日的阴雨,气温断崖式的下降,再加上昨夜,又下了一场中雪,空气中交织着人们呼吸的雾气。
这个点,夏崇煦还没有回来。整个房子只有院子里微弱的绿化带的灯光。
虽然她知道他家里的密码,但是现在她们的关系,好像并不合适她一声招呼不打就推门而入。
她也不想站在正门口等。他家的大门正对着单元门,来来往往的人。她也不知道夏崇煦什么时候回来。邻居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忽然想起他的院子,叶舒薇赶紧绕去了前门,一拉锁,一如既往没有扣上。
她轻轻推开铁门,找了个没有积水的台阶坐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下,旋风忽起,卷起了植物上的积雪,在天空中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