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霍承君,年纪轻轻,若非一双桃花眼过于灵动,这长相倒有种令人窒息的凄艳绝美,只是心肠却恁地歹毒。
南忘机早已吓得魂不符体,这等宫闱秘闻,若是传了出去,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呀。
况且,皇帝全部听到了,他为了守秘,会不会把我给咔嚓了?
我可不能死,我死了,羡羡一定不能独活。
霍承君见南忘机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儿,不由更加看轻了他,“冯嘟嘴,你胆子不是一直挺大的嘛,连我娘你都敢招惹。让你看个笑话,反倒吓成这怂样?”
南忘机连忙否认三连,“我不是,我哪有,别胡说!”
“嗯?胆儿肥了你!说谁胡说呢?等我哪天抓住你与我娘的把柄,看不禀报爹爹,砍了你那三条腿儿!”
陆询直纳闷,霍刚精明强干、算无遗策,自武皇驾崩后,摄政天下,整个朝廷被他把成了一言堂,怎么生出这么个口无遮拦、不知羞笑的姑娘。
不一会儿,一辆满缀凤羽的六驾白马厌翟急速驶来,稳稳地停在霍承君身前。
御者跳下马车,弯腰恭请霍承君上车。
南忘机看看只能乘坐三人的厌翟,道声得罪,抢先上了马车,坐稳了御者位置,“今天,由我来驾车。”
“也好,本郡主就享受一回我娘才有的待遇。”霍承君笑着,坐在了厌翟的最左侧。
大夏礼制,天子驾六,左为上,也就是只有皇帝才能乘坐六匹马拉的车。
南忘机见霍承君坐在上位,皇帝反倒成了护卫一般的车右,却也无法多说。
他只觉得车身又微微一晃后,知道陆询已经上车,这才再次道声“得罪”,御马缓缓起行。
陆询见霍承君出行,居然乘坐一根杂毛没有的六匹纯色白马拉着的后、妃才准用的厌翟。(s:厌翟,按大夏礼制,乃后、妃专用车辆。)
不由暗暗思量,都说霍光御下甚严,单纯从使用车驾上来看,这已是严重僭越,只怕这传言有误。
如此行径,放在武皇时期,肯定已因逾制,被视为意图谋反,抄家问斩了。
可现在,连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皇帝,都被霍刚逼得跑路,又有谁肯无事生非,给自己找头痛。
马车顺利出了霍家,在驰道上飞奔。
路上行人,见到厌翟,无不驻足行礼。
陆询皱着眉头,这驰道乃皇帝专用“御道”,就连太子、公主都不得行车其中。
行人们却见怪不怪,纷纷躬身行礼,看来这车经常在驰道上跑啊。
霍家竟然跋扈至此?
想想也是,霍刚一人独大,废个皇帝跟玩儿一样,霍家再怎么嚣张,谁又敢龇牙?
可怜大夏无男儿啊!
“呔!前面马车快快停下!”
十余丈外,一彪形大汉手持长枪,挡在了路中间。
有凤羽遮挡,陆询看不清来人,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嗯,还好,还好!
大夏国还是有仗义执言的铁血男儿的,这个国家应该还有救!
“吁!”
南忘机身子后仰,才勉强勒住马匹,让车停了下来。
“张朋祖,你想死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大将军府的厌翟吗,赶紧闪开!”南忘机怒喝道。
皇帝可是坐在车上,若是惊了圣驾,陛下拿羡羡出气可怎么办?
张朋祖?他怎么来了!
陆询跳下车,只见他一身白布孝衣,两眼通红成了灯笼。
“大将军府?我还以为霍家已经起兵造反当了皇帝呢。这可是驰道!区区大将军府,谁给的资格在驰道上行车?南忘机,乖乖下车受缚!”
南忘机怔住了,十几年来,霍家的马车一直在驰道奔行的,哪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张朋祖,你疯了?滚开!”霍承君跳下车,一张俏脸气得粉红。
张朋祖的生父是功禄勋张延世,后来张延世把他过继给了自己的长兄——张贺。
张延世作为霍刚的第一狗腿子,张朋祖被过继前经常随父亲出入霍府,所以霍承君是认得的。
张朋祖长枪转向霍承君,脸色微微失望。
至此,陆询哪还不明白,张朋祖听说陆丙一驾崩,以为是被霍家害了,所以替他报仇来了。
他连忙回到车上,以指为笔,在南忘机后背上写道:传音,朕活着。
哪知,这南忘机也是蠢笨,陆询一连写了两遍,他都没能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冯嘟嘴,你死在车上了?还不赶紧给我拿下这忤逆犯上的混账东西!”霍承君恶狠狠地叫道。
陆询无法,只好以手拽住了南忘机的袖子,阻止其下车。
这回,南忘机终于明白了过来,看来皇上不想为难张朋祖。
张朋祖其实也在懵,不是大将军夫人霍鲜儿?
一大早,就听说皇帝兼好兄弟的陆丙一驾崩了。
作为光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儿,他立时心如刀绞!
今年春天,父亲张贺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要他以后无论如何,哪怕搭上自己的命,也得护着陆丙一。
哪想到,自己按照陆丙一的吩咐,去帮他收服羽林卫,躲在深宫大内的皇上却突然驾崩了。
张朋祖第一反应,陆丙一肯定是被霍刚害死了。那霍刚,废前任皇帝陆贺不过举手之间的事儿,杀陆丙一又算得了什么。
他抓起长枪,就躲到了霍府大门口,想的就是抓个人质,逼那霍刚现身,哪怕与他拼个同归于尽,也要为陆丙一报仇。
所以,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