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额娘影响？”
康熙嗑瓜子的动作顿住了，他眉头微皱，伸出手指点了点四爷，神色凝重，口吻严厉，架势端的很足，像是在布置什么重要计划，“你今日甭管说了什么，朕都恕你无罪，但是有一点儿，朕要听真话。”
“你在另外一件事上对朕有所隐瞒，朕可以不问，但你额娘的事，朕必须要听实话。”
“若你不说实话，朕把你的储君之位给废了。”
四爷“……”
若是他这位老父亲把手中的瓜子放下，那他可能会被唬住。
但很明显，他这位老父亲今日就是想吃瓜看戏满足好奇心罢了。
轻轻一叹，他整张脸都染上了苦涩，“皇阿玛，儿子身为小辈，谈及……”
“你少扯有的没的，朕要听实话，实话，听不懂朕的话吗？”
康熙脸一板，手中的瓜子又朝着四爷丢去，“快说！”
“……其实也简单，就是额娘觉得儿子被皇额娘抱走了，所以儿子就不是她的孩子了，皇额娘去了之后，儿子回到她身边，她对儿子没什么疼爱，只是把儿子当做为她处理各种琐事的管家公。”
“缺银子了，问儿子要。”
“缺少什么物件了，上到送给您和皇玛嬷的寿礼，下到衣料首饰笔墨纸砚这些，问儿子要。”
“要做什么事了，比如说置办个田庄铺子什么的，让儿子去办。”
“其实这些不算什么，皇额娘给儿子留下了丰厚的嫁妆，儿子不缺这点银子，她是儿子的亲生额娘，没有她就没有儿子，儿子很乐意给她跑腿办事，但是……”
“但是什么？”
看四爷说到关键处竟顿住了，康熙不由停下嗑瓜子的动作，赶紧催问，他好奇心起来了！
四爷望着康熙微微睁大的眼睛，他垂下了眸子，薄唇轻轻抿了一下，随后抬手在胸口处轻轻揉了几下，“她苛待福晋。”
“苛待你福晋？她们俩不是人人都夸赞的模范婆媳吗？”
“装出来给大家看的，其实，私底下的时候，她不仅把福晋当宫女使唤，还体罚福晋，此前儿子也不知道，直到晖儿去了，福晋性情变了，不愿继续忍了，所以儿子才知道过去的十年里，她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
四爷的声音低低的，并且很快沙哑了起来，他眼眶红了，“她是婆婆，福晋孝敬伺候她是应该的，可就算她不喜福晋，看在儿子的面上，看在费扬古的面上，也该给福晋几分尊重吧。”
“可她没有。”
说道此处，四爷轻轻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苦涩和自嘲，“其实这也是小事，婆媳之间嘛，自古如此，做小辈的都是这么熬的。”
“可是，额娘她对晖儿见死不救，冷眼旁观，等晖儿夭折了，她又告诉儿子，是福晋胡乱喂他药膳所以才害了他……”
“她就算是厌恶儿子，但晖儿是无辜的，她知道李氏在谋害晖儿，可她不仅不救，还把晖儿的死因嫁祸在福晋身上。”
四爷眸中盛着泪水，他哽咽道，“府上的那点腌臜事，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