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下点雪么?最多闹个雪灾罢了。”
夏宝麦瞧着他紧蹙的眉心,安慰了一句,不至于吧?
“不仅仅是雪,今日天南星又找上我了,想要保金樱子。”
四爷轻轻一叹,将身上的斗篷挂在衣架上,随后在榻子上坐了下来,抬手倒了杯热茶,也不喝,只是捧在掌心垂眸瞧着,一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烦恼。
“金樱子那个白莲教的身份,是他一早准备好的,没有疑点,皇阿玛没有起疑心,他最近也表现良好,一边配合独活、太医研制解药,一边给大牢里那些犯人看病,一副乖乖赎罪的模样。”
“但天南星知道那个毒没有解药,就一直求我,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跟妇人似的,但指责他吧,也不好指责。”
“他不要银子,不要权力,也不要他的命,他就想金樱子能好好活着。”
他从前对天南星没什么好感,总觉得天南星不怀好意,如今,知道天南星的秘密了,他对天南星的看法改了许多。
倒也不是看中天南星许诺的银子和人手,他是被天南星的对金樱子的爱护之情给打动了。
他自小的经历,再加上孝懿仁皇后的悲剧,这让他无法对人与人之间超越金钱和权力的真情冷漠。
所以,他有点难办了。
“其实现在这样,也算是帮着他瞒下来了。”
夏宝麦道,她双臂搁在炕桌上撑着下巴,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她挑了下长长的柳眉,“他胡诌白莲教这个身份时,我没拆穿他,他已经成功瞒过皇阿玛了。”
“但是,他知道他这个毒是无解的,若是咱们拿出解药,谁能保证他会不会又闹幺蛾子。”
这正是四爷最担心的地方。
金樱子明确说了,此毒没有解药。
小八也说了,解药的原料来自其他世界,这个世界的确没有任何东西能解此毒。
所以,若是独活真的将解药拿出来了,那么金樱子心里头肯定会起疑,到时候他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金樱子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虽然会为了天南星而改一些决定,但他若是真的发疯,那根本不会在意天南星死活的。
因此,为了彻底解决问题,悄悄杀了金樱子,这才是他的最优方案。
但天南星也明白这一点儿,天南星虽然没问过他能不能解此毒,但天南星只要见了他,就是求他绕金樱子一命,只要他肯饶,那他愿意拿一切去换。
“天南星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若是咱们执意杀了金樱子,他八成也会发疯。”
说道此处,四爷微微摇头,将手中的茶碗送到了唇边。
苦涩的茶水滑过喉咙,很快就只剩下清香,他心里的烦恼稍稍去了些,然后抬眸看向对方的夏宝麦,问,“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这件事有点棘手。”
夏宝麦也想叹气了,她改为单手撑着下巴,另外一手在炕桌上轻轻敲着,粉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真的棘手。
因为还有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