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简单便饭的幸福感究竟来自哪里?楚千淼想了想,发现这也许就是一种“家”的味道。在外面经历过一场风雨,回到家中,和家人围坐在一起,简单地吃口面,内心平静得祥和又充实。她想原来这才是幸福。
收了碗筷,楚千淼坐回到餐桌前。她和任炎都没着急回房间,他们面对面坐着消食聊天。
楚千淼问任炎,他和谭深见面以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任炎说:“开始那些,你都已经知道了,基本就是雷振梓告诉你的那样,谭深把我骗上了高速。”他顿了顿,接着说,“谭深很讲究仪式感,他觉得他走到今天这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他的,如果没有我,他会活得很阳光,很出色。所以他恨我,他想用我父母离世的方式,和我同归于尽,他知道我对父母的离世始终心怀愧疚,他认为这种方式的同归于尽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楚千淼听得一颗心起起落落:“还好你们算运气好,没有在高速上丧命!”
她说起这个来还在觉得后怕。
“但我们没死,不是因为运气好。”任炎看着她说,“是因为他过来抢方向盘的时候,我告诉他,吕律师那天找我到底因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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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炎告诉楚千淼,那天吕律师找他,到底给了他两份什么文件——一份是舅舅的第二道遗嘱,是关于家族信托的处置方案,上面写明,谭深满三十岁之后,家族信托可以取消,取消后资产分为两份,任炎谭深各一份,外婆由任炎和谭深共同照顾。
而另一份文件,是一份亲子鉴定。
那份鉴定上显示,谭深并不是舅舅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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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淼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发表什么样的感想。
她问舅舅是什么时候知道谭深不是他亲生的?
任炎告诉她:“在谭深他母亲净身出户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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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律师是唯一知道前后所有事情经过的人。
那天他把他知道的都告诉给了任炎。
那年因为任炎舅妈出轨,舅舅和她离婚,让她净身出了户。
舅妈离开后,舅舅犹豫过,要不要做个亲子鉴定。但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付出的每一分感情都是真心的,他有些害怕,怕结果万一不是他想要的,他该怎么面对谭深?今后又该怎么对待他,和他相处?
所以尽管心里打着鼓,但舅舅一直拖着没去做这个亲子鉴定。
直到任炎上了高中以后,舅舅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变差,越来越力不从心。他开始有了做好身后事的打算。他找到吕律师,把财产设成了家族信托。又想了想,觉得不一定自己哪天就会过去,人活只有一次死也只有一次,活得既然不明不白,那不如死就死个明明白白。于是他狠狠心,私下里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叫他非常痛苦。谭深真的不是他亲生的。
而痛苦之余,更难的问题摆在他面前:母亲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恐怕不能。
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
可他接下来要怎么面对那孩子呢?
他痛苦地煎熬了很久,终于还是狠不下心不要这个养了很多年的儿子。他对谭深付出的感情,每一点每一滴都是实打实的父子情,那些交付出去的感情并不会因为一份鉴定报告说磨灭就磨灭得掉。
后来他想,不管怎么说,谭深母亲的背叛,和谭深是没有关系的。谭深对他这个父亲的爱,也每一分都是真真切切的。说到底可恶的人是谭深的母亲,谭深本身是无辜的。
而那时,谭深的母亲已经生病去世,谭深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件事,只要他不说,这个世上就不会再有人知道。
所以他决定压下这件事,还把谭深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养,想着谭深以后可以把他的姓氏传承下去,想着等谭深三十岁的时候,他再把这件事告诉谭深。
三十而立,那时谭深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大人了,他应该成熟到可以接受一切人生突变的可能性了。
做了这个决定后他立了遗嘱,连着那份亲子鉴定一起放在吕律师那里,约定不管他活不活得到谭深三十岁,到了那一天,都由吕律师来把谜底公布。
结果他对自己还真是了解,他真的没能坚持到谭深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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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速路上,谭深说任炎抢了他这一生所有的一切,他的父爱,他的奶奶,他的事业,他的女人……对此他无以为报,只想和任炎同归于尽。随后他就开始疯狂去抢任炎的方向盘。
任炎一边躲着他的发疯,一边把事先准备好的那份亲子鉴定甩到谭深脸上,叫他自己看。
谭深看完久久不能动,像傻了一样。
然后他歇斯底里地说鉴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任炎让他清醒一点,让他这就给吕律师打电话问问看,鉴定到底是真是假。
谭深立刻给吕律师打了电话进行确认。
挂断电话后,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有点痴傻了一样。
任炎在下一个高速口掉头往回开。
刚开出去不久,谭深就又开始发疯了。但这次他没有想抢方向盘;这次他是想自己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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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开车躲车,一边又要阻止他发疯,最后车子就撞在了路栅上,我们都晕了。”
楚千淼听得震惊又唏嘘。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