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很快从恍惚中回神,自嘲苦笑,附体什么纯属无稽之谈。
“那你是一般人还是不一般的人?那天我看你随身带了银针包。”
“我现在只能算一般般般的人,我师父肯定可以。”林晏晏骄傲道。
萧潜眉梢微挑:“你师父?你什么时候拜了师父?是谁?”
林晏晏学他挑眉,只是同样的动作,她做起来透着几分俏皮:“暂时保密。”
萧潜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瞎编的吧!
“大人,医药行会的温会长来了。”关胜前来禀报。
萧潜起身:“走,去会会温会长。”
温会长温兆荣当过太医院院使,告老后继续发挥余热,被同行推选为医药行会会长,听说今天这桩医患纠纷涉及现任太医院院使的千金,为慎重起见,温老又叫上了行会的两位副会长冯其瑞,杜修明。这三人都是行医资格考试的官聘医官,可以说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这三人具有绝对的权威。
王伊人坐在一旁神色严峻,但心情已经彻底放松下来。温老和王家的关系自是不用多说,冯其瑞的副会长一职还是王家帮忙才坐上去的。杜修明应该也不愿意得罪王家。
所以,可儿无忧矣!
萧潜让林晏晏说明情况。
林晏晏觉得他可能记不住那些医术上的用语,便欣然代劳,没有添加也没有偷工减料地叙述了死者的病状,以及王可儿的诊断以及救治之法。
温老捋着稀疏的山羊胡须沉吟道:“若病人确实这个症状,那王可儿的诊断是正确的,真心痛无疑,冯会长,你是真心痛和脑卒中方面的行家,你来说。”
被温老称一声行家,冯其瑞心里十分受用,也就不谦虚了:“真心痛病例老夫经手不下百起,此病一旦发作便是凶险万分,要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确不易,老夫手里也只救回三成左右。”
一旁的杜修明不住点头,很是佩服:“三成已经很了不起了。”
萧潜不想听行业互吹,外头死者家属还跪着嚎丧呢!
“冯会长,您就说死者当时这个症状,王可儿的处置可否妥当?”
冯其瑞道:“按说当时的情况,用银针术或许有救,可在患者膻中、内关、间使等穴位施针,但因为涉及心脉,对银针术要求极高,京城大夫中,能施展银针术救治的……”
说着冯其瑞伸出一只手:“最多就这个数。”
萧潜顺不由的看了眼林晏晏,冯其瑞所言跟林晏晏说的一般无二。
“是哪五位?”萧潜多问了一句。
“冯会长算一个,惠民医馆的胡大夫算一个,太医院王院使算一个,还有太医院的牛太医,百草堂的董大夫,差不多就这几个吧!”杜修明道。
冯其瑞点头认同。
萧潜明白了,跟高家说王可儿救治之法有误的就是这位董大夫,医术有高低,故见解不同,所以董大夫觉得王可儿庸医致命,换做是他,他定能救回来。
“所以,王可儿没能把人救回来不算失误?”
温老看了眼王伊人,施施然道:“这怎能算失误?就算我们三位遇上这样的病症,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除非陶一针还在世。”杜修明道。
此言引来温老和冯齐瑞侧目,眼神中有警告之意。
陶一针这个称号现在是禁忌,你老糊涂了?居然还敢提。
林晏晏将三位会长的反应看在眼底,心中黯然,如今爹的名号连提都不能提了?
萧潜换了个坐姿:“好,那现在我们来谈谈行医资格,王可儿没有考到行医资格,她是否可以随便出诊?”
“肖大人,可儿并非出诊,是病人家属非要她去的,在可儿道明自己没有行医资格的情况下,可儿也就是去看看而已。”王伊人强调。
“王医士,我来问你,如果病患家属告知病患心痛难耐,你在没见到病患的情况下,你能否推断出病患得的是真心痛?”
王伊人斟酌道:“是否真心痛需要见到病患才能确诊,但心痛难耐的话,大体是胸痹之症。”
萧潜朝林晏晏投去求解惑的目光。
林晏晏道:“胸痹之症的病机主要在于寒凝、气滞、血瘀、痰阻导致胸阳不振,心脉痹阻,与肝、脾、肾等脏器有密切关系,病情演变复杂,其本虚常见者多为气血不足,气阴两虚,心肾两虚,或阳威阴竭、心阳暴脱……而真心痛是胸痹之症的进一步发展,算是胸痹之症的重症。”
林晏晏娓娓道来,她的语速不紧不慢,给人自信从容之感,且语声清朗,甚是悦耳。故而如此晦涩的医学语言,萧潜一点也不觉得枯燥、无趣,并且听懂了,就是说胸痹之症已经很严重,真心痛更是严重中之严重。
“这位是……”冯其瑞诧异地看着这位侃侃而谈的年轻后生,其对胸痹的见解相当全面,甚至超过了他,没想到顺天府里还有这等人才。
王伊人也对这年轻人生出几分好奇,便是太医院里的太医对胸痹之症的了解恐怕也不及此人更深。
“哦,他叫甄日安,我的跟班,略懂医术。”萧潜轻飘飘地介绍道。
林晏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怎么就成了他的跟班了?
冯其瑞大为惋惜,这等人才怎就做了小吏的跟班?应当拜名师专心学医才是,将来必定能成大器。
萧潜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么说的话,一般的大夫都能判断出病患是胸痹之症吧,既然是这么严重的病症,一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