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内的躁动骤然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安静地自我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
——炸弹?脑子里?
她什么时候往脑子里安装的炸弹?
很快,有人打破了沉默:
“这位小姐,吓唬人麻烦也有水平一点。”
一个梳着脏辫的男子跨步向前,把手中挥舞着的匕首径直抵到那个自称井月、一身魔术师装束的本我适格者脖子上。
井月并没有任何闪避或还击的表示,水银铸就的脸庞上笑容始终不变,显得十分渗人。
“这位先生,从地上带过来的武器属于违禁物品,等下我会没收,请见谅!”
“那你可以试试。”脏辫男摇头晃脑地贱笑着,刀刃在井月遮住了脖颈的衣领上来回摩擦,“邀请一群通缉犯上来,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们想干什么吧。把岛主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命……不过享用你还是没得商量的,嘻嘻嘻……”
“鬼怒,收手。”在一旁旁观的咏乐瞥了身旁的同伴一眼。听到老大的声音,眼神早已如刀片般扎人的梨花头少女顿了一下,最后狠狠地用力合上了手里已经打开的书本。
不只她们二人,所有人都正关注着这场对峙,却又都不敢轻举妄动。
“咳。如果您执意采取行动来攻击我或者其他代理人,脑内的炸弹就会引爆,绝不可能存活,请三思,先生。”
井月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笑容,仿佛早已掌握了对手的一切底细。脏辫男怒上心头,往井月水银制的脸上狠狠吐了口痰。
“少他妈糊弄老子,你这号人老子在道上混了三年听都没听过,异能能强到哪儿去?100个人上岛连半分钟都不到,你连接触都没有,半分钟就给所有人装好炸弹,你在梦里装的,啊?”
“这是魔术,先生。还记得刚传送上岛时的那声响动吗?那时就已经装好了。”井月说着从空无一物的手中凭空甩出了一条手帕,默默擦去脸颊上的脏东西,“我真的不推荐您亲身尝试。”
“哦,你的意思就是炸弹不是半分钟内装好的,而是瞬间装好的?”
脏辫男卑劣地嗤笑一声,这次又往她的手帕上吐了一口痰,架在脖子上的匕首随之向前砍去——
砰!!!
突然的巨响震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连连后退!
“拜托了,告诉我这只是地震……”物哀轻声说着,颤抖着睁开眼睛。
没有硝烟味,没有燃起火焰,更没有血肉横飞。再看向脏辫男时,他已经身形扭曲地倒在地上,但脑袋并没有炸开,整具身体都是完整的。他的双眼直直地注视着正前方,那对瞳孔已然扩散、失去了高光。
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我都警告过了。”井月故作苦恼地扯了扯礼帽,“在场的诸位还有什么急着说的话吗?”
一时间没人应声。有人的双腿不住地打战,有人捂脸掩饰崩溃的表情,有人则“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意图行使暴力的人死了。炸弹是真的。
一阵沉默过后,终于有一个阴沉而模糊的女声响起:
“各位不必如此沉闷……此次登岛的100人里,和他一样心怀鬼胎的家伙恐怕不在少数吧。我觉得断掉各位不端的念想才是为你们好……除了炸弹,我们还有这个。”
朝向声音的源头望去,说话的并不是100个参加者之一,而是刘海长到遮住了整张脸的黑湖。她是三名代理人里唯一一个以真实面目示人的,不难看出是一名自我适格者。
她随即抬起一只手,触碰了一下戴在脖子上的黑色项圈,那泛着黑光的项圈随即打开一个缺口。
——嗡!嗡!嗡!
成百上千只飞虫从项圈的缺口处喷涌而出!
它们集聚在一起飞行,在半空掀起密密麻麻的黑色波浪,恍如过境的蝗虫一般,朝底下的人群扑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
吞噬!
贯穿!
像是途径一个隧道一般,飞虫们成群地冲进下方一个男性的口中,伴随着他临终的恐惧叫喊,它们在他体内驻留了近十秒,最后从他的鼻孔、眼窝、耳道爬出、散去,再度回到了黑湖的项圈内。男人的血和肉似乎都已被吃干抹净,只剩一具空荡的躯壳倒毙在了地面。
毫不留情的虐杀!
“喂,不是说好只杀一个吗。”在众人的缄默中,井月悄声责备黑湖的话被听得一清二楚。
“咳。与各位发生冲突并非我等的本意。”苦行刺猬——或者说以津,接过了其他二人的解说任务,“各位此次选择登岛,有人打算认真参加我等提供的游戏、获取应得奖励,也有人单纯想上来烧杀掳掠,但刚才牺牲的二位已经足以证明,各位若想活得畅快一点,唯有参与到游戏中来这一种选择。”
底下的人不时交换着眼神,却没人敢有任何举动。哪怕对自己的异能再有自信,也没人敢冒着脑袋爆炸的风险贸然反抗。
“我等接下来将宣读游戏规则,希望各位拿出耐心……这也关系到各位接下来两周的生活。”
他那给人以死亡印象的空洞双眼扫视了场馆一周,确保所有人都在听他说话。
“首先,各位在岛期间是禁止使用一切从地上带来的通讯用具、电子产品和武器的,我现在会进行回收,各位离岛时再作归还。”
听到这,物哀砸了砸嘴,东云的预测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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