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老翁,看这边。事已至此,再向你透露点详情也无妨。”
或许是为了缓和骤然变得紧张的气氛,黑湖突然也松了口。瞥了眼一时不敢再开口的井月后,东云立刻点了点头。
“电子蜜蜂搭载的监视系统被设定成一旦通过识别面容或躯体特征辨别出监视对象,就会自动跟随,同时会周期性地向我的项圈发送定位信息……这是关于我的异能,能让你知道的情报。”
潜台词就是电子蜜蜂定时向总控制台发送位置的周期,和电子蜜蜂换班的周期一样是三小时,这样才能保证一接收到在外的蜜蜂回传的定位信息,就立刻派出新的蜜蜂前往那一位置完成换班操作——东云暗忖道。
黑湖稍稍动了动手指,她脖子上那漆黑项圈的出入口便打开了——在被咏乐的丝线密不透风地缝住这个开口后,她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强行破坏了那些线。一只电子蜜蜂晃晃悠悠地从项圈中飞出来,在她的指尖轻轻停住,头部的一对复眼发出诡异的蓝光,光线投影到空气里、仿佛落到了一面透明的墙上般,竟在空气中映射出了极度清晰的视频画面。
“这就是电子蜜蜂记录的监控录像画面,我的大脑能瞬间读取,也可以像这样外放,或拷贝到电子设备里。从开始监视到发现尸体,我这里只缺了两人两个时间段的录像:两点到五点半的双尾蝎、五点到死亡时刻的极恶家老。五点我准备对所有监视蜜蜂执行换班操作,却没收到来自双尾蝎的监视蜜蜂的定位时,才知道她擅自破坏了跟踪她的蜜蜂,但此时的极恶家老尚且活蹦乱跳,所有玩家的录像都很正常,我就没有过度起疑。
因为无法判断她在当时的具体位置,我只好让第二批监视她的蜜蜂直接前往你们驻扎的别墅等待,等她回到别墅,蜜蜂会自动识别身份并开始跟踪。到最后,第二批蜜蜂直到五点半才正式开始监视。”
“直到晚上八点进行第二次换班操作时,出现了第二个监视蜜蜂失去回音的玩家——极恶家老,你才意识到事态不对。”东云回头瞥了一眼墙边惨死的冢石。这个代号“极恶家老”的通缉犯以奸诈阴险闻名,几度从烟灰的追捕中逃脱,却不想最后落得如此惨状。
黑湖轻轻点了点头:
“会有人破坏监视器这一点我们并非没有预见到,也设置了相应的惩罚,但才第一天就连续有两人这么做实在过于蹊跷……所以我在赶往络新妇身边收取筹码的同时,让其他两人在中央区搜寻极恶家老的所在,优先去双尾蝎呆过的地方。以津发现尸体时,尸温已经下降了一定程度,绝不可能是刚被杀害,他死于五点蜜蜂完成换班后的一小时内,这一点绝不会有错。”
“而双尾蝎恰好在五点过后的半小时里杳无音讯,只有她一人具备作案的条件,今天那拒绝正面回应的态度也很说明问题。这就是我们所知的一切,没有任何存在争议的地方。”井月双手抱胸做着总结,她已经逐渐恢复回了原来那副格调为重的态势,但态度也收敛许多,“听了这些,任谁都看得出凶手只可能是双尾蝎,劝你放弃也只是不想你在明显锤死的事上浪费时间。”
“——真的全无反转的余地吗?”
听到东云的这句回应,代理人们沉默了数秒。整个房间里只剩极其微弱的什么声响在回荡着。
“……你是把刚才的谈话都当作空气了?”最后,黑湖沉闷地开了口,一脸鸡同鸭讲的表情。
东云没有理她,而是在尸体旁蹲下身,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点了点那早已发青的脖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以依稀看到脖颈上有两处针孔大小的伤口,一上一下呈一条直线排列在喉结的位置。尽管有两道已经凝固的血痕从那伤口里流出,但若不靠近尸体极其细致地观察,依旧很难发现这两处隐蔽的刺伤。
“从脖子处注入致死性的毒素来杀死对手,这是双尾蝎一贯的做法,凡是对她制造的杀人案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这次也是一样,这两处刺伤恐怕就是冢石的致命伤,针孔状的伤痕也和双尾蝎尾部的毒刺形状相吻合。”东云用手电筒照向伤口处,看起来总算是清晰了不少,“唯一蹊跷的一点,就是以往双尾蝎从来都是一击毙命,所以只会留下一处刺伤的痕迹;但这次死者身上却有两道刺伤,要知道双尾蝎在过去几个月里杀害了超过五十人,从未出现过这种例外。”
“作案时间紧迫,出于对手反抗、自身慌乱、多补一刀等意外因素而再刺一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黑湖的语气活像刚听了一番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还以为你想说什么,这点细节我们清楚得很。”
东云死盯着那两处刺伤的大小、间距与深度:“……我倒是觉得这两道伤有更好的解释。它们间必然是有联系的,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来推导。”
随后,他又往侧旁退了一步,好让三名代理人看得清死者的整具躯体:
“三位既然早已察觉这点细节,那想必也有注意到极恶家老这只诡异地向后折去的左手吧?”
这次,三人都明显地愣了一下。
从这反应就能看出,代理人里没有人注意到了冢石左手处的异常。在东云的手电筒照耀下,若是仔细留意,便会看到四肢断掉三处的冢石那唯一还与躯体连接着的左手僵硬地扣在了臀部处,手背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