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匆忙的推开门进入庭院,入眼就瞧见了自斟自饮的曲婠婠,她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脚步一滞,停顿了好许才重新走去。
“宫主……”红袖停在石桌前,张了张口,话到喉咙了却说不出来。
自家宫主要是知道此事会不会一时接受不了掀了整个天机门,虽然就她们两人的实力不足以对付这么多人,但是只要她家宫主一声令下,生死与共,她绝不退步。
“出了何事?”曲婠婠皱着眉头,又见她不仅不答反而失了神顿时就有点不耐烦,“到底怎么了?”
宫主生气了!
红袖得出这个讯息哪里还敢支吾连忙全盘托出,“宫主,我方才听景岚说司晏患有脸盲症,不认得人,可能他至始至终压根就不识得宫主您的面貌。”
红袖以为这句话会炸起一片惊涛骇浪,然则曲婠婠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她就再没有做声。
这什么情况?!
红袖摸了摸脑袋,狐疑的问了句,“宫主,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嗯。”曲婠婠点头,在新杯中倒上冷茶抬手喝掉。
“宫主您不生气吗?你要是生气想灭了天机门,红袖誓死相随。”红袖双手握拳,目光无比坚定的道。
曲婠婠纤纤玉指间把玩着茶杯,语气漫不经心,“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方才曲婠婠确实怒不可遏,有种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只是待红袖将事情再叙述一遍后那股子气居然很神奇的全部消散了。
“宫主您怎么会如此平静?”红袖很惊异。
她的视线游离在曲婠婠的面容间,仿佛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脸色淡然,无痕无波!
这好像真的是没有生气的迹象,就是这番样子红袖就愈加琢磨不透了。她家宫主向来随性而为,心情好时万事大吉,反之就灭顶之灾。要是刚好在烦恼的时候遇到了气恼的事就会毫无保留的去发泄,要是这节骨眼遇到让她折辱的人,就更不得了了,她非得让人体会何为生而不得,死又不能的痛苦。
可此时此刻,她竟然丝毫无怒?
为何?
按道理苦心经营这么久,突生这种变故是个人都会郁结难忍,更何况是自家的宫主。
难不成……
红袖摸了摸下巴细细思考。
难不成,这司晏的美貌就是能让自家宫主一忍再忍的资本?
一时间,红袖的心思更加好奇心起。
曲婠婠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滑落在石桌,茶杯落在桌面打了几个转后停在了桌子边沿险险的没有掉下。
她站起身长长的舒了口气,“气又如何?莫非就因为受点挫折放弃?红袖你别忘了今年我已十七岁了有多少时间能蹉跎。在这两年里天机门与他我是势在必得,哪还有什么回头路可选择。”
曲婠婠抬眸望向头顶上方簇簇雪白,她慢慢伸出手,一朵梨花轻盈落入她白皙软绵的掌心。
花楹宫自成立以来就有一个外人从不知晓的规定,这个规矩就是继承宫主之位的女子必须容姿上乘,凡是容貌平庸者,她失去的不仅是宫主之位更主要的命。
即便她天资再独特都必须将其在这个世间抹杀掉,花楹宫内部从不留危险的人存在,再者花楹宫自来不会缺少资质聪慧的人,宫主的位置也并不受血系所牵制。简单的说也就是只要你拥有绝美的容貌和全宫上下无一媲美的武功再加上聪明的头脑,即使你是个扫地侍女也可以凭借这份本事坐上这个位置。
门规森严,无人敢违。
至于这个门规,则是由首任宫主情场受创衍生而出。据记录道,花楹宫第一任宫主容姿并未出众,情窦初开之时,她曾与一名门中的男子相恋。两人私定终身,情深不移,可就是这样一份爱,男子就在谈婚论嫁时却移情别恋迷上了另一位堪比倾城之颜的女子,逐亲手毁掉两人昔日山盟海誓,欲迎娶那女子为妻。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她独自回到花楹宫,面对着旧物常常念想当初种种,心中对男子的恨意愈发的深切。就在那两人蒂结良缘日,她身着红色嫁衣血洗了整个门派包括那对新婚夫妇。也是自那一天起,她便立了这条规矩。
从那时起,花楹宫就开始与所谓正道背驰而行。江湖中的门派对花楹宫都是抱着人人得而诛之的心思,花楹宫则暗地筹划着想要将自己发展成一宫独大,号令天下为目标。
曲婠婠并不觉得这个门规过分反而特别的认可,皮色这种美丽的东西是个人都会喜欢,尤其是男子尤为看重。
你以为一见钟情是心吗?
其实不然,往往容易一见钟情的都是那张世俗人口中念叨着不屑又心痒难抑的皮囊。虽有慧眼识珠看重心灵之美的人,实际这类人往往是极少或者罕见难寻。
美,真的很难让人抗拒啊!
曲婠婠历经多年寻了差不多整个江湖都未曾有一人能入她眼,好不容易发现这人就在眼前,她又岂能轻言放弃。就算她想放弃,天底下怕也难寻同他这般面貌的男子了。
况且……
她今年十七了。
这个忧愁的年纪,她好像还有很多事情都还未做,如果不能在这两年里江花楹宫推上江湖最高位置,她哪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含星姑姑和自己母亲。
十七岁!
红袖的脸色霎时白了几分,整个身体都紧紧的绷紧,似在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