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分明的手轻轻碰触上那张细腻光滑的侧脸,沿着紧挨着耳朵的轮廓直到耳垂。指腹下的皮肤透着温和的热度和常人的面皮并无不同,倘若非要说个不同那就是这张脸肤如凝脂,冰肌玉骨。
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司晏迟疑了,愣怔间指腹停驻在暮的脸颊忘了收回。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属于彼此间的气息都能清楚闻到,司晏因为前倾身体鬓角的发垂落轻盈律动不时碰触到暮的衣衫。
暮停滞呼吸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和表情,她紧紧按捺住内心的慌乱,唯恐司晏真的瞧出个什么。
花楹宫的易容术十分精湛,一般不是顶级的易容师很难察觉出破绽,暮不清楚司晏是靠什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不成他对易容术也深有研究?这一猜想刚划过心底,暮更是惊慌不已。
她死不足惜,最怕的就是累及自家宫主和红袖,一旦她暴露天机门势必就是对她们进行围攻,眼前的司晏武功在她之上显然是不可能会成功逃离。
她们被抓,其次天机门就会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宫主到来再一举歼灭。想到这里,暮都不禁心惊胆跳,寒意丛生。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宫主牵连进来,暮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如果司晏真的发现了端倪她就把所有的问题自揽其身,再来个服毒自杀,死无对证。届时,宫主归来也好见机行事,扭转乾坤。
暮打定了主意情绪也就慢慢缓解下来,正当她抱着慷慨就义,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司晏却径直退离了,只是在他退开的一刹那椭圆的指尖不经意暮的脸颊划了一道。
完蛋了!
他果真发现了!
暮的心态在这一瞬间崩溃,她迅速的退后几步极快的转过身背对司晏,紧接着她伸手按住泛起边角的面皮静静地等待着狂风暴雨的到来。
脚步声迈进!
暮紧闭着双眼,她已经感觉了背后玉华剑泛出的泠泠冷意,司晏执着长剑步步逼近下一刻等待她的肯定是被捅成马蜂窝的结局了。
暮噤声,狠狠地咽了下口水,手摸向腰间的药瓶动作熟念的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慢慢地抬手准备吞下,了结此生。
“方才我并非故意,卿卿可有伤到?”
暮的手蓦然一顿,毒药距离她的嘴唇不到一节手指的位置。
她有些不明就里,不理解司晏说的话是何意。但她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猜度其中意思,只因听着脚步声她已然感觉司晏马上就要来到自己的身前。
“我没事,你先别过来。”暮赶紧打断他前进的步伐。
听到她焦急又夹杂着丝丝慌乱的声音,司晏顿时以为划伤很严重,她不让自己靠近司晏也遵从其意思,向来美丽的女子都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这点他是可以理解的,“可有流血?”
也是了,她的肌肤是那般的娇嫩,吹弹可破,指尖如此锋利向来定是划破了。
“没有,没有。不严重,我回去抹点就好了。”暮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她这下算是明白了,司晏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既然没有发觉暮的心也就宽松了。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她绝不能让司晏看到自己的脸,要不然一切又毁于一旦。
司晏听出了她话中的抗拒,胸口那种不舒服又渐渐衍生,他微抿着薄唇,眸子沉沉,“那我去医者哪里拿点药来。”
“不用了,我自己有备着。”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今日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假如可以她今日再不想看到他一眼,“司晏,我就先回去擦药了,早饭也到时间了你还是赶紧去食堂吧!”
暮不敢再多言,脸颊处正在快速脱落的面皮容不得她再耽搁下去。她抬脚快步朝院落方向走,不去管司晏还欲如何。
司晏握着长剑,望着步履捎带匆忙背影,好看的眉头微微折起,他总觉得这两日的楼卿卿有些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明明长着相同的一张脸,就连语气和行为也一模一样,可为何却给他种不是同一人的错觉。
司晏很不解。
暮刚回到院里贴在脸上的面皮就全部脱落,失去了曲婠婠那张绝美的面皮,暮瞬间就变得暗淡无光。
她推门走进房间,又将门紧紧的反扣好,不仅是门连同窗户和任何一个可以暴露的地方她都进行了逐一的排查。
做完这一系列她才重重松了口气朝着床的方向走,弯腰,倾身,伸手就从床底摸出了一个木盒。
暮拿着盒子坐在铜镜前,慢慢打开木盒,一块圆形的琉璃色的瓷盘就映入眼中,她提起瓷盘的盖子;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张同曲婠婠一模一样的白皙面皮,面皮泡在药水中随着水摇摆而轻轻晃动。
浸泡面皮的药水带着少许的粘黏性,暮的手刚探入就顿时感觉到一股冰凉感直入骨中,她双手捻住面皮两端慢慢的将其拖出药水。
门庭处,风吹着地面上的落叶席卷,飞舞,梨树上的果实在悄然长大,枝叶间一只画眉鸣唱委婉曲调。
铜镜前,暮贴合好最后一个边沿,落手后,镜中的人儿又成了原先的倾城绝世之容。旁边,摆放着一只描眉的笔和一个未曾开封的胭脂,暮,执起眉笔在司晏划过的地方描上了一条小指节长度的刮痕,随后将胭脂用作上色,一条新鲜又逼真的刮痕就完美达成。
暮放下描眉笔,端正的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呈现出那张不属于自己的清丽冠绝的容貌,当初在那勾栏之地她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