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夜风吹过,江面一片涟漪,倒影在江面的新月也随着波纹不断摇曳着。
“吸溜。”
蝠师坐在帐篷里低矮的小凳上,端着已经半凉的打卤面,三两口就将大半的卤面吃进肚子,借着用袖子飞快的擦了擦嘴角的卤汁时候,偷偷的打量着四周,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能够脱离身后那位的魔掌。
只是,这显然是一个奢望。
自六天前,陈大这不长眼的家伙跟身后那个恐怖的家伙发生冲突后,他就感觉自己忽然生活在梦魇当中一样。
以前许多听闻的志异怪谈仿佛一下变成了现实。
他抬起头往外看去。
帐篷外面的四周,二十多号年轻精壮的汉子站在夜色中,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帐中主人的吩咐,就像电影中的机器人一样,不眠不休、乖巧听话,根本看不当半点在街面上混的时候的蛮横。
蝠师悄悄的咽了口唾沫,这几天里,每当他看到这群一片眼白毫无瞳孔的壮汉时,心里的寒意就越发的多了一分。
但等他不经意间看到正呆呆杵在了帐篷口处的东洪门坐馆大佬,暗自庆幸中又带着一丝大仇得报的喜悦。
准确说,他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他叔叔和他老子之间却有着不少的恩怨,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给自己的亲叔叔出口气,就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来设局。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下,总算是让这位东洪门的坐馆大佬慢慢的相信自己了,眼见自己就能让他儿子亲手把他老子给沉了江底,这也算是为自己叔叔出了这口恶气。
只是怎么就突然遇到了这倒霉事儿,蝠师暗道倒霉,不过在瞧见这位坐馆大佬现在这副模样,眼底的幸灾乐祸怎么也遮掩不住。
人就是这样,自己倒霉不可怕,只要有人比自己更倒霉的话,那就心里能够平衡许多,尤其那个更倒霉的是自己仇人的
话,那就更完美了。
虽然当初的事儿不是他做的,但父债子还也没差的,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再说。
这几天,他已经快要将自己所学所知道的东西快要讲完的了,再挨下去,说不定自己也咬跟外面这群短命货落的一个下场了。
想到这儿,蝠师赶紧收拾了下手中的碗筷,脸上堆起一副媚笑,快步走了上去。
“先生,我这吃好了,您看,我是继续给您讲这《六壬金口》还是说说别的奇闻异谈啊?”
张骄半支着脑袋,大马金刀的坐在帐篷的正中央,随意的答应了声。
“先把《六壬金口》讲完吧。”
“好的,那我就接着下午讲的继续说了。”
“凡将阳,用取阳为由;将阴,用取阴为由。阴阳之用值空亡、克煞为用之虚。
三阴一阳,以阳为用,取相少阳。
三阳一阴,以阴为用,取相少阴。
二阴二阳,以将为用,随将阴阳辨之。
纯阴反阳,以将为用,方内之物。”
张骄双眼化作一片血红,无数的血色文字在口诀声中组成一副玄奥的卦象,卦象随着蝠师口中的《六壬金口》不断变换着,组合成种种卦象排列。
冥冥之中,一种种奇异的预感和许多残破不全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划过。
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当中,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一切却。
蝠师感受着张骄身上散发出越来越阴冷的气息,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颤,口中讲解的《六壬金口》也有些不利索,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低着头不断回忆着自己所学的内容认真的讲解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一点左右,蝠师还在口干舌燥的讲解着《六壬金口》,他时不时的停顿下,借机艰难的咽口口中已经干涸成粘沫状的口水,缓解下已经有些红肿的喉咙。
忽然,一直支头倾听的张骄突然抬起头,伸手示意他暂且停下。
蝠师有些不明所以,但非常懂事的立刻停了下来,悄悄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张骄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从不知在哪儿找来的太师椅子上
站起身,身影如同影子一样的飘了出去。
外面夜色如洗,一轮弯月挂在空中。
四周虫鸣蛙叫,水鸟野鸭扑哧翅膀的声音从远处连绵不断的响起。
张骄举目望去,在江对岸,一艘老式的鱼棚小船慢悠悠的从上流飘下,船头挂着一盏纸做的白灯笼,豆大的光亮透过白纸散发出淡青色的光晕。
远远望去,就像江边的飞舞的萤火虫一样。
船头之上,两个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人影立在船头。
三人隔江对望一眼,但却没有任何交流,半盏茶的功夫后,张骄率先走回了帐篷,而船上两人也将小船停在江边歇息在里面。
双方默契的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也没有任何交流。
在随后的十几天里,随着中元节越来越近,每一天都有新的人员来到罗家湾这片江域,这片安静了十几年的地方突然多了许多生气。
“又来一个。”
蝠师躲在帐篷的边缘,看着不远处的土路边,随着两辆越野车停下,一位干枯如柴般的僧侣带着四个沙弥从车中走下,一步一佛号的走到江边,径直盘起坐下低声念起经来。
四个小沙弥取出随身捧着的木鱼、经钟、钵盂一起低声念颂起来。一时之间,诵经之声在江边不停的回荡,任你百般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