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进椒房殿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殿中高台烛火摇曳。
恭谨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端坐在上,微抬手,“免礼,坐吧。”
又示意碧青,碧青便领着宫人退出去。
刘彻坐定后问:“母后召儿臣前来是为何事?”
“阿娇的事,你怎么看?”
刘彻眉头微皱,“阿娇性情变了许多,但是思维清晰,不像是失忆,倒是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外形看起来倒是没有丝毫不同,本宫倒是更担心她不是失忆,也不是变了人,而是长公主另有打算。”皇后神色凝重。
太子略一沉吟,“母后所言儿臣明白,二哥、五哥和七哥都有才学,但是儿臣也有信心不叫父皇失望。”
皇后闻言笑了笑:“你的能力母后自是不担心的,可是长公主那边不论是何打算,都不能不小心些,阿娇身后一向有太后的疼爱,你莫失了阿娇的心和太后的支持。”
“儿臣谨记。”
“为了使长公主放心却也不难,她无非求利和安心,你待阿娇好些,本宫再与长公主定一门姻缘,你三姐也到了适婚年龄,配与长公主的二公子也合适。如此,她便能安心些。”
太子微顿,没说什么。
皇后看了他一眼,在渐暗的宫殿里,声音也带着凉,“你三姐总归是要嫁人的,同平阳和南宫一样,无非都是世家子弟,只是这次再为你添一层保障罢了。”
“是,谢母后劳心。”太子淡淡答。
阿娇回府进屋后,单独留下采薇。
“采薇,你如实告诉我,之前跟随我的侍女如今在何处?”
采薇一愣。
看她这样,阿娇更有些心惊,“她······还活着吗?”
见阿娇似乎是在担心,采薇才连忙道“她被夫人逐出府,回了故乡,具体是何地奴婢不知。”
阿娇长吁一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采薇明白过来,笑了,“小姐真是心善。”
阿娇也笑,“算不上,只是生命贵重,不能轻贱。”
“可是我们这些奴才的性命向来轻贱。”
采薇一向笑意盈盈,这句话却说得沉重。似乎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奴婢该死,让小姐忧心了。”
阿娇冲她招招手,“哪那么容易就该死了,别老把这句话挂在嘴边,那些作奸犯科罪大恶极的人才是该死,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力所能及的我尽量帮。”
采薇怔怔的看着她,“奴婢没有难处的。”
可是阿娇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刚刚那句话听着就是有内情的。或许是亲友在受苦,或者是自己身世凄迷。
“小姐,奴婢真没有,奴婢是贫农出身,被选入宫做宫女,见多了贫苦百姓的艰难,宫里当差,若得罪了嫔妃们也是命如草芥,可是奴婢入了侯府,跟着小姐,小姐和府里待奴婢都很好。”
“好吧,你家里人呢?现在还好吗?”
“谢小姐关心,奴婢家里耕地务农,奴婢有时也能托人往家里带些银钱,已好多了。说起来,奴婢和陈枫还是老乡,同为河东郡平阳县人。”
“太缘分了,你以前认识他吗?”
阿娇瞬间转换了八卦模式,这交通不发达的古代,他乡遇故知,两人年龄又相仿,青春年华,一个冷面侍卫,一个温婉宫女,c感够够的。
采薇摇摇头“奴婢听说陈枫是7岁时被您带回府的,奴婢也是今年入府,从前没有见过。”
“哦······不过可以再培养嘛。”
“小姐,培养什么?”
当然是感情啊,阿娇微笑道:“培养熟悉度。”
“哦。”
小儿女情事顺其自然,随他们吧,她也不是月老,如果成了她顺便再吃瓜。
进过宫后的第二日,刘彻就派人来,说是有物相赠。
来得还是那日刘彻来侯府看她时带的随从,名为冯山,听说是自幼陪伴刘彻的。
阿娇打开锦盒一看,像是夜明珠。
触手温润清凉,光辉盈盈,她乍见除了感叹华美之外,不由得问了一句:“这个很贵······重吧?”
冯山恭谨的答道:“回小姐的话,此悬珠乃诸侯贡品,价值连城,陛下赏赐太子殿下,太子让奴才赠与小姐,还说唯有阿娇小姐能与之相配。”
价值连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示好,可是这太子的手笔果然不同凡响啊。
按照现代培养的礼仪应该要推辞一番,而且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可是知道它价值的确高之后实在舍不得不要,又不偷不抢的,谁愿意和钱作对啊。
于是纠结之下只好转头看向刘嫖征询的意见,“娘,我可以收下吗?”
刘嫖笑得满意,“既然是太子的心意,收下就是。”
阿娇心情激动的好好收藏,让来人转达她的谢意。
虽然平时陈府也是排场阔绰,但是她毕竟是个孩子,没有需要用到银钱的地方,自然也没有人想着给。
以至于她的现钱也没多少,还都是来自于让采薇帮忙典当的几件她不喜欢的饰品。
这次她的金库可是瞬间充实了!
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也要有所表示才好。
可是刘彻随便出手就是价值连城,她做什么好像都不能比上啊。
苦思冥想,还是亲手做点什么比较合适,既凸显心意,又不必破费,她的小钱钱那都是要攒着以后备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