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警官冲着对讲机呼叫一声。不到一分钟,十几个警察列队在旁。
郭媛见势不对,大喊:“警察抢人啦!警察欺负良民,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公道!”
尸体旁,**个亲戚哭天喊地。趁着夏明善和夏海燕在前面撒气,郭媛悄悄退后,叫上两小伙子把尸体运走。河道没有路灯,只有月光、烛火以及警察身上闪烁的红色信号灯。等到李警官发现,郭媛一行人早已进入小区。
一声令下,十几个警察列队赶往小区。夏明善这才稍稍冷静,在夏丽红的搀扶下,一起往回走,不远处还跟着两个警察。
当尸体被安放在灵堂后,警察像突然蒸发一般,不再前来骚扰。但小区门口、街道两旁,四处能见到待命的警察。
当所有人都以为能好好祭奠亲人的时候,一个自称是片区负责人的钱姓警官突然出现,身旁跟着街道办主任、社区主任,要求和能管事的人协商。
夏明善怒目而视,像只吃人的老虎,大骂:“协商个屁!给我滚!”
唐诚心想,既然是协商那事情还有余地。
“同志,我跟你们聊聊。我哥刚失去家人,情绪很不稳定,请理解。”
“你是谁?你说话能算数?”钱警官瞥一眼唐诚。
“我说话算数!”夏海燕从灵堂走出来,怒视眼前的“恶人”。“我是死者的女儿。你们想怎么协商?”
“这里不好说话,我们到办公室里说。”
“我也要去。”唐晓雯也冲出来。她担心万一警察威慑老爸和姐姐,有自己在一旁偷偷录视频,总安全些。
办公室里,三个官,三个民,面对面坐着。一边是执行公务加班的旁人,一边是悲痛欲绝的亲属。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经历离别的人如何能理解突然失去亲人的悲伤,只顾沉浸在悲痛中的人又如何能理解加班公职人员的愁。
“今晚这尸体我们肯定要带走。”
“不可能,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国家有规定,不是你们想干嘛就干嘛。”
“我们并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只是三天而已,让亲戚朋友好好悼念。三天后就下葬。”
“这我没有办法答应。我今天来就是必须把这事情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我们就要摆放三天!”
“这是非正常死亡。如果只是生病去世,你想干嘛干嘛,但这是报了案的,我们必须走流程,尸体必须根据国家规定存放。”
“报案就要把尸体带走?又不是杀人放火,走什么流程?三天后你们说放哪儿就放哪儿。”
“我说话你们是不是听不懂啊。”
“你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吗!”
四十分钟后,第一轮谈判彻底破裂。夏海燕一气之下冲出办公室,跑到灵堂跪地痛哭。夏丽红安慰几句后,带着夏明兴来到办公室继续谈判,第二轮仍无果。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拨亲戚,双方都没有达成一致,就像两军交战,谁都不愿让对方过河。
晚上九点,王宏正在家里陪女儿看电视,突然接到电话,是值班下属打来的电话。作为公安局副局长,晚上没少被打扰。
“喂?什么事?”
“王局,不好意思打扰您,这边出点岔子。一名女性意外坠河死亡,但家属不让带走尸体,声称是因为挖河沙管理不善导致。我怕会闹事,这可怎么办?”
“家属情绪如何?”
“相当激动。而且他们人多。万一把尸体拖到政府门口示威…”
“先安抚家属。该怎么办怎么办,按规定办事。先调一批人到附近待命。我十一点到,记住,先协商。”
“好。”
晚上十点四十五分,钱警官越发不耐烦,翘起的二郎腿不停抖动。他看一眼手表,下达最后通牒。
“我告诉你们,今天十一点你们不把尸体交出来,我们只有强行带走。”
“强行带走?怎么个强行?把我们都抓了不成?三天改成一天,就一天你们都不给,这还有天理吗!”郭媛从板凳上蹦起,横眉竖眼盯着钱警官。
“你们这叫扰乱治安。”
“放你妈狗屁!我们出去杀人放火还是打家劫舍?什么扰乱治安,是你们一直搅乱我们,连拜一拜亲人都不行。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不管郭媛怎么骂,钱警官一如既往皮笑肉不笑。
“我已经通知上级领导。明给你们说,现在外边已经派来一车人。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十一点给我答复。”
“没有答复!屁的答复!”
丢下这话,死者亲属纷纷离开。钱警官和两个主任摇头叹气,既然如此只有来硬的。
唐诚牵着唐晓雯走出小区侦查情况,果然看见大门口停着一辆大巴,至少能载三十人。钱警官没有骗人,怎么办,唐晓雯心里忐忑不安。
“别担心,总不可能警察打老百姓吧。”唐诚调侃道。但说完便轻轻咳嗽一声,这是他不确定事情走向时惯有的动作。
十一点整,一声令下,黑压压几十个警察迅速出动,将明黄色的灵堂层层围住,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个小型摄影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记录扰乱治安的证据。
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压轴登场,身着卡其色外套、白色衬衣、深蓝色领带、黑色长裤。
“王局,就是这儿。尸体就在里面。”
突如其来的阵仗令唐晓雯目瞪口呆。她紧紧抓住唐诚的手,躲在他身后。
“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