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个医生径直朝11床那头走去。
不会又出事了吧?
她竖起耳朵一听,原来是来给11床拔插管的。
这可把唐晓雯羡慕的,恨不得跟11床交换,但转念一想,自己真是个傻子。
11床在等待移植机会,万一没找到肝源或者移植失败,他连苟活的机会都没有;就算移植成功,这辈子都要靠免疫抑制剂维持生存。自己至少是个良性肿瘤,一刀切了便是,没有后顾之忧,何必羡慕?
她仔细听着动静,有11床大哥探路,等自己拔管时心里多少有个底。
但房间那头却传来痛苦的干呕声:“呃!呃!”像在上演惊悚片,比听女人生孩子还要惨烈。
干呕以后又传来一阵阵憋气的咳嗽。
唐晓雯纳闷,不就拔个插管吗,有这么可怕?但没关系,再难受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拔掉就是好事。
快中午时,医生前来拆引流管。这是一个娇小且皮肤白净的女医生,穿着绿色手术服,扎起的马尾已经有些松散,略微出油的黑发黏在脸颊上,看上去像是从手术室直接赶过来。
她掀开被子,仔细观察腹部引流管的情况,用纤细的声音温柔地说:“伤口恢复不错,现在要拆掉引流管。但是过了这么多天,引流管可能有一些粘黏,会有一点点疼,你忍一忍,千万别动。”
唐晓雯想着又能少一根管子,甭提多开心,微笑着点点头。
医生开始轻柔地操作。起先痒痒的,像是羽毛划过肌肤。随之猛然一阵刺痛,透过插管唐晓雯发出“啊”的一声。
医生立即停下:“很疼吗?”
唐晓雯点头示意。
她以为医生会缓一缓,或更加更加温柔,哪知医生丝毫没有动摇,边说边麻利地操作:“你的引流管已经有些沾粘,我弄快些,忍一忍马上就好。”
话音刚落,更加强烈的刺痛从左下腹传来,似乎有一根很粗的针从身体里拔出。
“呜呜…”唐晓雯一声“惨叫”。
“没事,过会儿就好。引流管的孔不用缝,它会自己长好。等你转入病房后让医生帮你看看伤口愈合的情况,注意消毒,保持清洁。”
不缝?!伤口不缝合难道不会有血或者别的液体流出来吗?
唐晓雯真想一把抓住医生问问,可医生已转身离开。
她开始好奇“引流洞”长什么样,是圆的吗?多大?有血吗?但却不敢低头,连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害怕看到剖腹手术留下的伤口,甚至不敢幻想,便只是默默躺着。
等大脑一放空,她瞬间睡着。
手术或许是一件费体力的事情吧,又或者睡觉是机体修复的一种方式。待在icu的日子几乎都是睡过来的,连最后这个上午都没放过。
一个工人阿姨大步走进病房,手里一包抽纸一根口袋,放在她枕头旁。
唐晓雯听到口袋的摩擦声,睁开朦胧的双眼。
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