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俯下身,像狗一样嗅嗅嗅嗅。
她的脸距离陶斯然的很近,近到陶斯然能感受到她呼出来的凉气,冷飕飕的直冲她的面门。
陶斯然不适的往后微微仰了一下头,眼睛依旧盯着琼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敏锐的发现,琼的瞳孔,缩小了。
她被发现了。
陶斯然的手微微抬起,只等琼的下一步动作。
嗅嗅,嗅嗅。琼还在细细的闻着,然后忽然露出一个迷惑的神情,直起了身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陶斯然收回了手,心里有点疑惑,看她刚刚的反应,明明就是发现自己了,但是为什么没有动作?
陶斯然在脑子里细细回想着自己刚刚的一系列动作,好像只有自己把身子往后撤的那一瞬间,她才有动作,难道?
还没当她完全整理好思绪,村长回来了。他胳膊上挂着菜很好的样子。
“我去后厨给琼帮帮忙,之后蒸好菜窝窝,你也来一起尝尝看。”他看见陶斯然,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往厨房走去。
陶斯然发觉他身上的气息变了。“我们很快就要回去的。”她提醒道。
村长的脚步停了一下,“我知道。”他背对着陶斯然回答,然后直接掀开帘子走了。
过了没多久,饭香味出来了。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她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儿,眼睛大,鼻梁高,只不过这些现在都被晒的黝黑的肤色掩盖住了。只有唇上的那抹红,固执的固守着她对美貌的坚持。
她走出来,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就又回去了。
再出来的时候,她身后跟着琼。
哗啦。哗啦。哗啦。
随着屋里的三个人端菜盛饭的,不断的进进出出,门帘发出一遍遍的响声,吵的人有些头疼。
走了几趟后,饭菜终于都上了桌。陶斯然在旁边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
浇了浓浓汤汁的整条鱼,上面撒着红的绿的辣椒葱花;旁边的炖鸡被汤煨的饱满,周围绕着泡的胖胖的香菇,和酥的快化了的土豆。
就连旁边的素菜看起来也很好吃,金灿灿的鸡蛋混着油汪汪的地皮菜,还有绿油油水当当的青菜豆腐。
陶斯然看着有些佩服。看不出来村长这么爱吃做个梦里面的菜都都这么的面目清晰。
她一边感叹着,一边看村长一家人高高兴兴坐下来,从盛着米的木桶里往外舀饭。
唉。陶斯然发出一声感叹,要不是不想把村长的脑子弄乱,她就也给自己变几道菜出来吃吃。
她有些不合时宜的怀念起石敢当做的那手好菜。
“林,你也过来一起吃点啊。”村长忽然招呼她。
陶斯然心下一凛,完了,还是要出事。
听到村长话的两个人齐刷刷甩过头看过来,视线准确的锁定了她的位置。
下一秒,两个人脸上扬起同样弧度的诡笑。
烦死了。陶斯然在心中暗想,然后一下子弹起来,去拉还在状况外的村长。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桌边的母女俩已经一人一边按住了村长,往后猛的一扯!
村长从凳子上摔了出去,他的身子径直向身后突然出现的黑色漩涡里飞去。
时间太紧了,不够陶斯然做其他反应,她只有跟着跳进漩涡,一起进入了梦境的梗深处。
她不能把村长一个人留在那里。这样即使她自己可以强行脱身,村长却再也没有机会从梦里醒来了。
哗啦,哗啦。就像海浪拍打在沙滩上,但是那奇怪的频率又和之前的门帘声响一样。
陶斯然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不断晃动的水波。
陶斯然在指尖点亮了一簇光,照亮了周围的空间。
这是一个,静止的漩涡。
身边的水波明明在微微颤动,但是却没有再把她往里吸。
这漩涡维持着漏斗的形状,却不再旋转。她的身体整个泡在水里,只有头颅露在水面上。
黑色的漩涡里,除了她,就只有在漏斗最窄处的闭着眼睛的村长。
陶斯然叹了口气,试着用法力把村长往上提,他却一动不动。
我就知道是这样。她对自己说,然后一头扎了下去。
越往下,越觉得呼吸困难。就好像身边的空间真的在不断的变小变窄。
即使给了自己在水下呼吸的能力,陶斯然依旧觉得周围喘息逐渐变得艰难。
她皱皱眉,加快了下潜的速度。
终于,村长就在眼前了。她刚碰到他的手臂,四周的水流忽然开始旋转了起来。
头上的水和四周的水一样,拼命的挤压她。向下,向内,急速旋转的水流仿佛有千斤重,压的她无法上浮。
能呼吸到的空气因为越来越少,这个地方,好像正在被谁抽着真空。
不能这样。陶斯然想,她稍往外伐木工了一点一直压抑着的能量,想强行以力量拨开周身的水流。
但是,沉睡的村长忽然睁开眼睛,发出了一声凄惨的痛呼。
是了,她这样,就会破坏村长的深层梦境,连带着他的意识都会受到影响。
原来是打的这种主意,陶斯然想。是想看看我是不是会为了救人牺牲自己。
这还真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呢。
陶斯然瞬间做出了选择,索性加大了力量,往上冲去。
村长发出一阵痛呼,陶斯然不耐烦的给他加了个印,让他彻底睡过去了。
村长因为意志不坚定,受了梦境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