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除了薛氏逆贼, 便能安稳地过日子了,谁知道殿下刚下落不明, 曹贵妃便趁着陛下昏迷不醒,与二皇子一起篡位……”流岚叹了口气。
江晚忍着心慌道:“太子如今没了靠山,又被人寻到了错处,唾手可得的皇位谁会愿意放弃呢?”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流玉扶着江晚,神色担忧道:“难道当真要受曹贵妃威胁,当做什么事也不知吗?”
“怎么可能?”江晚叹口气道:“她眼下不敢动我罢了,一旦殿下真的回不来,我迟早是要被灭口的。”
钟离昭失踪后,曹贵妃便将自己放回了王府,一是不好将江晚一直扣押在宫中,二是觉得她没有皇帝中毒的证据, 加上钟离昭如今失踪没了依靠, 江晚若是识时务的话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曹氏如何敢这么大胆……”流玉喃喃道。
“如何不敢?虽陛下也疼爱太子殿下, 可薛氏党羽被剿灭之后, 太子的势力也大不如前,如今朝中官员多是陛下新提拔上来的,效忠的自然是陛下。”江晚抬手, 纤细地手指在额头上揉捏。
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是小太子忤逆不孝,令皇帝气急攻心病倒的,哪里还有多少朝臣继续支持小太子?
皇帝也是可怜, 自己的枕边人一个个的都在算计皇位。从前是薛氏, 现在是没了薛氏压制,将野心彻底暴露出来的曹氏。
好在曹氏并不如当初薛氏的权倾朝野, 如今朝臣们支持她, 不过是因为太子忤逆不孝, 而二皇子是唯二活着的皇子。
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容自己选择,若是二皇子登基,曹贵妃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她别无退路,只有想办法帮太子。
太子一向尊重疼爱钟离昭这个小皇叔,他登基是于荆王府最有利的。
江晚平复思绪,忽然问道:“前几日我叫人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王妃可说的是几位太医家眷的事?”流玉问。
“对,他们如何了?”
流玉答:“几位太医的家眷已被下了诏狱,而诏狱如今正是曹贵妃兄长把守,暗卫探查不到里面的情况。”
几位太医也被关在诏狱里,既然如此是不能指望他们能活着出来作证了。
江晚紧锁着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采风匆匆自外面进来禀报道:“王妃,云生道长来了。”
“快请进来!”江晚十分惊喜。
前几日她叫流玉出城去找了云生道长一次,可惜当时云生道长去了附近的村落行医不在道观,叫流玉扑了个空。
片刻后,一个仙风道骨、眉尾坠着长长地长寿眉,胡须都花白了的老道走了进来,一见到江晚便行了个道家的礼,“这位想必便是江居士了。”
“道长不必多礼。”江晚连忙道:“想必我的护卫已经告诉道长,此番请道长前来是所为何事。”
云生道长道:“居士所求我已知晓,只不过这泽漆之毒不仅要服用解药,还要施针药浴几日才能见效。”
江晚为难道:“道长若是听说了这几日长安发生的事情,便应知晓我的难处了。不瞒您说,中毒的人是陛下,如今宫里都是曹贵妃的人,我怕是根本进不了宫,更别说带着道长去给陛下解毒了。”
云生道长眉头一挑,笑呵呵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魏砚,“王妃没有办法进宫,可荆王有法子。”
江晚一愣忽然转过身,一双眸子亮晶晶道:“流玉,当初你有办法将我的信送到宫里的殿下身边,想来现在也一定有进宫的办法?”
流玉犹豫片刻,微微点头道:“是有法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只能到宫里一处荒废的院子,要去皇帝寝宫的话还是困难重重,说不定会被曹贵妃发现。
江晚听完流玉,毫不犹豫道:“带我们去。”
“是。”流玉深吸一口气。
到了晚上,一辆马车从王府后门驶出,门口的仆妇一面嗑瓜子一面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去啊?”
“可不是,王妃忽然要吃云来楼的糕点,我这不得趁着云来楼还未关门,赶紧去买回来。”流玉撩开车帘探出头,与门口的仆妇打了一声招呼,唉声叹气道。
“既然如此,姑娘赶紧去吧,否则回来晚了怕是要被王妃怪罪。”仆妇连忙道。
“好,嬷嬷记得给我留门,待会儿我带些豌豆黄回来给你。”流玉笑着应下,然后放下车帘叫马夫赶马。
待那辆低调的油布棚子马车消食在巷口,守在荆王府门外的人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不远处的荆王府大门,冲同伴抱怨道:“这都盯了好几日了,每日除了府里出来采买的,哪有什么刻意的,贵妃娘娘也太多率了。”
同伴们也打了个哈欠,“贵妃娘娘这不是害怕荆王妃坏事吗?这个节骨眼上,可不容有失。”
几人并不知道,他们谈论的主角此时已经坐着那辆寒酸的马车,来到了城内的一处不起眼地宅子,然后跟着流玉等人钻了暗道,悄无声息地进了宫。
从枯井里钻出来后,流玉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几身内侍和宫女的衣服,让江晚和魏砚换上。
“道长这胡须太惹眼了……”三人换完衣服,回头看到一脸仙风道骨的云生道长,忽然发起了愁。
这么明显的胡须,就是扮成内侍也没人相信啊?
江晚沉吟许久,将自己的匕首拿出来道:“道长,要不委屈您一下,将这胡须给剃了吧!”
“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