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谈报仇自然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更何况师父现在也在上面……现在敌人在暗自己在明,乔嗔属于被动方。
不过如果真像谢长寄在那本手册中所写,一切都是早已经注定好的,那么是否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扭曲剧情改变结局的呢?
乔嗔一夜没睡着,大清早起了个大早,也没人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当青娘子再次看见乔嗔,足足愣了半天。
昔日包子脸笑起来软萌傻甜的小姑娘,不知何时脸已经瘦得削尖,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水色的眸子恹恹的半敛着。
外面起了大风,这样的天气总是能让乔嗔回忆起自己下山那日,彻骨的冷。
“青姐姐,你说,父王希望我做些什么?”
“他希望你快乐的活着,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
“如果我已经做不到呢?”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你判定你。”
青娘子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但她希望乔嗔至少能活得自在些,不必被约束。
龙本就是翱翔九天的主神,即便是一族沦灭,却也轮不到其他闲杂东西来指手画脚。
乔嗔上前轻轻抱住青娘子,再抬起头时,目光已经似两人初见那般自信恣意。
“在水里,我说了算!”
“是是是,海的女儿,漂亮的小公主。”
两人相视一笑,霁雨初停。
——
快乐的一天永远是从干饭开始,人是铁饭是钢,虽然乔嗔她已经不需要靠进食来维持生命,但是……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泡过水了!!
匆匆干完一顿饭,乔嗔找了半天实在没在附近找到任何活水,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自己接一浴桶清水搁房间里泡。
如果条件允许,她其实想进空间里面泡海,但是这样很容易被发现也很危险啊……
舒舒服服的脱了衣服躺进宽大的浴桶里,乔嗔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身侧的凉水就像是丝绸包裹着身体一般让她极其放松。
水深漫过胳膊,只留下瘦削的肩膀与脖子头露在外面,而她长发被水打湿飘在水面上,像是一匹流动的瀑布。
虽然这死水比不上流动的活水灵气,但也能稍微治愈她这水属性修为身上的伤。
之前被打伤的地方,那个漂亮的蝴蝶结现在仍系在她胳膊上,干干净净。
有些烦躁的将那绷带扯开,里面那块被灼伤的地方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以及草药淡淡的清香。
看着它,乔嗔就不禁想起银羽的主人。
水雾自浴桶中漫起,覆盖至面容。乔嗔只觉得身体昏昏沉沉的有些想困觉,然而她并没有注意,一盆凉水哪里来的水雾……
雾气模糊视线,乔嗔极力摇摇头想清醒一些,但面前的却已经不是房间,而是一座奇怪的城镇。
[阿嗔,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银发道长回眸关切的轻问,[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乔嗔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听耳听见“自己”回答:[没关系。]
难不成是梦魇?而她扮演着过去的自己却不能主导身体,只能默默的围观剧情。
不过看这时间线,应该是君绫跟顾行微再遇之后。
[别难过,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银发的道长如是开口,眸光温润柔软,覆盖在额上的手力度也格外轻柔:[今天阿嗔就要嫁人了。]
[采药的,我活不了多久了。]
[莫要说这种事,怎么会呢?]
顾行微脸色一变,像是害怕着什么一般急切的打断了君绫的话,[只要我还活着,你便不会死,这条命即便是送给你,也无妨。]
君绫停止了对话,两人越是往前面走气氛越是诡异,原本一片纯白的冷色调建筑不知何时变成了刺眼的鲜红。
缀在高楼上的红绣球与灯笼在寒风中摆动着、拍打着墙壁,一地的鞭炮尸体静静的躺着,远远看着就像是铺满了鲜血一般。
而乔嗔低头一看,自己这副身体身上的衣物也变成了红色。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大片红绸就盖在了头上。
这剧情……在从试炼之地逃出来之时,她似乎看见过?
果然,下一秒她人就已经上了颠簸的花轿,伴随着诡异凄厉的乐器声一起,脑子里那些不断闪现的片段也宛若走马灯一般一幕幕呈现。
[阿嗔?]
轿外的青年温声开口,伸进轿帘里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隐约间,不知何时花轿已经停止行走。
隔着一道半掀开的轿帘,乔嗔清楚的看见了轿外那位着红衣的道长无暇的银发。
[顾行微……]
少女嗫嚅着开口,语气已经是不正常的虚弱。
还没等走出这轿子搭上那只手,少女便踉跄着往下摔,若不是顾行微眼疾手快接住,恐怕这下摔得可不轻。
乔嗔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她只是一个过客,静静的注视着过去发生的事,即便如此她还是隐隐开始觉得心底十分难受。
而很快她就发现,那难受并不是心里原因……少女清咳了两声,暗红色的血沾在嫁衣上更加刺眼,她似乎想爬起身自己站起来,却使不上任何力气。
[阿嗔,别怕,会好起来的。]
顾行微拍着她的背脊将她抱进怀里安抚着,尽管语气再怎么强行假装镇定,但微颤的声线还是宣露了他内心。
少女没有说任何字,只是虚弱的倒在自己新婚夫君怀里咳着血,混沌的鲜红,骇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