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找到了李云翠,跟她说了李云珠的话,再三嘱咐她,哪怕就为了让李云珠不痛快呢,也一定不要放过这个便宜。
李云翠却觉得十分惊喜。
她还以为,上回聂氏得罪了曹氏,自己得蛰伏一段儿,才能再往李云珠身边凑呢。
既然李云珠都说了,要给她绒花,她直接找上门去,也算师出有名。
娘俩立马决定直接回到老李家。
娘俩进了院儿,先跟乔细妹见了礼、问了安,然后李云翠就径自去大房找李云珠,聂氏则赶紧回了大厨房。
聂氏虽然不着调,但在“吃”这件事上,一直都很上心。
做饭把厨房烧了的事儿,她干得出来。
但错过饭点儿的事儿,她可绝对干不出来。
所以,在锅底烧糊的气味飘出大厨房之前,聂氏总算是回来了。
掀开锅盖一看,糊了一层,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聂氏捋了捋头发,摸了摸耳朵,不假思索往锅里倒了好大一瓢水。
然后就拿了个笊篱,粗粗地搅和了几下,把几乎凝结成块的糊糊搅碎了,又把灶坑门儿里的柴火抽出来两根,让锅里的东西,继续慢慢咕嘟着。
做完这些,聂氏就搬了个小板凳,抓了一把炒豆子。
她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儿看着灶坑门里的火,一边儿“咯嘣咯嘣”地吃上了炒豆子。
不用担心,不用着急。
只要再过一会儿功夫,把糊糊块儿重新熬成稀溜溜、粘乎乎的糊糊,就可以盛到罐子里,给老爷子李景福和老二李柳他们送饭去了。
……
那边厢,李云翠已经跟回自家一般,熟不拘礼地进了大房的门儿。
她在外头一推门,慌得李云珠急匆匆地把那装了金步摇的木盒子塞进了被子里。
本来还以为是乔细妹进来了,却没成想,来的竟然是李云翠。
李云翠本来都从炕头弹了起来,这会儿见是李云翠,就又躺了回去。
跟李云翠在一块儿,她犯不着那么讲究礼仪。
其实,若是平日里,李云珠倒是还会打起几分精神,敷衍一下这个死心塌地的跟班。至少面子上该做到位的礼数,她不会错一分一毫。
可这会儿,李云珠心头正乱着,哪有心情招待李云翠?
李云珠便冷冷地问:
“翠姐儿,你这火急火燎地,连门也不敲,可是有什么急事儿么?”
李云翠也不是头一回看李云珠这副脸子了,自是浑不在意:
“姐,俺娘说你说的,给俺带了可好看的珠花了?还说让俺先挑呢!
嘿嘿,其实俺就是来瞅瞅,这内造的珠花,到底有多好看。”
李云珠愈发不耐烦,可是若不把李云翠打发走,她势必会一直跟个苍蝇一样,一直绕着自己嗡嗡嗡,只好勉强按捺住了脾气,冷冷地道:
“是二婶娘传错了话了!
前几天,我嫂子娘家给我嫂子送了一盒新造的绒花过来。
我觉得都挺好看的,又寻思你还没有,就跟我嫂子说了一声,暂且留下来了,打算让你先挑两支。
至于什么内造的珠花,就连我都没见过,上哪给你整去?
你倒是敢想!”
说着说着,李云珠就又想起那支金步摇来,忍不住脱口而出:
“就算真的见着了什么内造的珠花,那咱们也只能瞅瞅。
那东西也不是咱们这样身份的人用得起的呀!”
“是是是,姐你说得都对。”
李云翠脸上堆着笑,一边满不在乎地顺着李云珠的话茬点头称是,一边撒开了双眼,满屋子撒吗,看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用得上,又能讨到手的。
李云珠看着李云翠那贪婪的表情,和那双骨碌碌转来转去的眼睛,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耐烦地扯了一下被子,刚刚塞进被子里的盒子,就漏了一个角出来。
李云翠登时眼睛一亮。
急匆匆地冲上前去,伸手去够那个盒子:
“姐,这盒子装的是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呗?!”
李云珠“啪”地一声打掉她的手:
“别乱动!知道这是啥你就敢伸手?!这是我嫂子的东西,弄坏了我可赔不起!把你卖了都不够买这个盒子的!”
李云珠不敢提这盒子的真实来历,只好把它推到林氏身上。
李云翠再怎么不讲究,她毕竟不是林氏的正经小姑子。
隔了房头的,自然不能像缠着自己那样,对着林氏那么理直气壮地死缠烂打。
李云珠把盒子藏进自己带来的包袱里,又当着李云翠的面儿,把包袱放进了箱子,还把箱子上了锁。然后才从另一个箱子里,拿了一个装绒花的盒子出来:
“喏,这里才是给你留的绒花,你挑挑吧。”
李云翠喜滋滋地挑着绒花,李云珠却满心郁闷。
有这么个货在身边,连想心事,都不着消停!
半个时辰之后,李云翠心满意足地戴着两朵绒花,拿着一方销金的帕子,包着一个绸布荷包,一对银丁香,一个铜鎏金的手镯,喜气洋洋地离了大房的地界。
李云珠今儿个,似乎有什么心事,一直急着把她打发走,也就分外的好说话。
今儿个这一趟的收获,都赶上以往在李云珠身边溜须拍马半年的了!
……
王氏和冯氏洗干净了两大木盆衣裳,结伴从河边回来。
一进院,就见院子里乔细妹和李云心祖孙两个,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两人不由得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