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乔细妹看着曹氏,微微一笑:
“不是文哥儿。
文哥儿课业繁重,哪里有那闲工夫回老宅?
是贤哥儿。
我看贤哥儿这孩子,既孝顺又聪明,是个好苗子,就送他来镇上念几天书。
我倒是也不指望他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反正,能认得几个字儿,看得懂城墙上贴的告示,别做那睁眼的瞎子便好。”
这一席话,说得曹氏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庄户人家,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得举全家乃至全族之力!读书进学,这是多么奢侈、多么高贵的事!凭他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要读书?
再说了,老李家有文哥儿一个读书进学的,难道还不够么?
莫非,老太太这是在跟她示威呢?乔细妹莫非是在故意明晃晃地狠劲儿打她的脸呢?
还是说,老太太在哪儿发了一注无主的横财?
曹氏的眼神儿扫过那辆蒙着青布的驴车,想想也是,若非发了横财,哪里置办得起驴车?
曹氏的语气,瞬间热情起来。
那隐忍的、扭曲的脸色,配上假模假式的热情语气,李云心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鸡皮疙瘩。
等到老太太乔细妹说明了来意,曹氏却露出了个得意洋洋、微带几分讥讽的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哎呀呀,这可不成。
文哥儿他爹说过,书这个东西,必须得要时时温习。
不是说现在不用了,就没有用了的。
贤哥儿既是要上学,还是得置办几本新书自用的。
若是实在舍不得这份银子,就让贤哥儿从先生那里借来,抄一抄也成。
既练了字,又得了书,多好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