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娴想到高大伟岸的父亲竟然在暗中一直纵容孙诚如此残忍行事,又放任她与如此之人进入秘境之中,就觉悲痛难忍。
路瑶见她情绪低落,悲痛徨然的样子,一双似水眼眸都有些发红,劝解她道:“道友冷静些,这其中蹊跷甚多,你当静下心多思多想才是。”
赵娴抬手拭去脸上湿润,孙诚已死,她自受掌后一直紧绷着的心却是不得放松,反而知道俞多,就愈加彷徨无定。
此时跟在一直冷静安然的路瑶身旁,心中不由生起敬服依赖,目光追随着从容淡定的身影,问路瑶道:“枉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眼明心明,却是连身边的人是何秉性都未曾看得清楚。如今我心绪大乱,丝毫不知所措,可否请道友为我分析一二?”
路瑶脚步不停,一边赏花观景,一边应她所求,缓缓为她分析明细:“你我相处的时间不长,彼此所知甚少。你家中之事,我本不该多言,不过看你现在如此慌乱,我便将我所想告知于你。其中具体,还需你自己斟酌判断。”
“此事疑点在于孙诚在赵家再如何受你们这一代子弟的尊重,他也只是你父亲的弟子而已,何以确信将你和杜幕杀死他就能坐上少主之位?
你赵家诸多长老难道就没有,你身份特别又无争权夺利之心,怎么样也应该是先把在他看来威胁最重的杜幕杀了再观后续才对。
杜幕一死,你对他又无防备,如果能哄骗你与他结契,他成为少主岂不是最为稳妥的么。以孙诚所做所为来看,他并非无谋无智之人。先对你下手,对他并无好处不说,还隐忧重重,然而他却是做了。
那我便可推测你赵家内部其实并非齐心,你父亲那辈或者再上,肯定有与主脉别苗头之人。”
连亲传大弟子窝里反了都不知道,看来这位赵家家主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家族掌权者。不过这句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伤小姑娘的心了。
赵娴想起她以往并不关心的旧事以及爹娘偶尔说漏的话,艰难的点点头。
对身侧平静分析着的人更觉深不可测,每一次在她觉得救命恩人已经很厉害的时候,她的恩人就又展现出更为厉害的一面。
天资根骨好也就罢了,连心思也如此缜密,简直非人。
如此天骄,她现在倒是真的想要追随为其效忠了。可惜她如今身遭一团乱麻,她无法把生养她的父母丢下。孙诚能对她下手,说不得她的父母也有危险,她不能在此时离开。
路瑶见她又用佩服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好笑:“你也只是因为事出突然,无法静心才一时想不到这点,我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赵家如果是你父亲独掌权柄,那么孙诚一定没有胆子杀你,至少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秘境杀你。如你之前所说,他一个二流九阶之人,在进来的这二十三人中算得上修为高强,你死后他解释得再有理,也会引起怀疑。”
“所以,这次的谋划,只看最终谁能不费大力气就得到想要的,谁就是那个最有可能的幕后之人了。”
赵娴皱紧眉头,推测道:“依着孙诚所说,杜幕嫌疑不小。我死后,孙诚终究会引起怀疑,那么杜幕便可不费吃灰之力就少了两个强敌。
但若是孙诚被他人利用,成了他人的棋子。那便不排除是他见无法逃脱,故意提及杜幕拖他下水,引我猜忌。”
赵娴说着,想起一个她在一开始就怀疑的人,“如果一切如孙诚所想发展,在我与杜幕死后,孙诚迟早也会成为弃子,我父亲这一脉便算是绝了。那最有可能捡便宜的……就是我二叔那一脉!”
路瑶看她说话表情就知她心中更为倾向是另一脉的阴谋,而非同脉的杜幕。重情挺好,她心中再如何为杜幕开解,今后总会有戒备之心,路瑶也就不再多言。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路瑶用枯枝点了点地面,停步看向赵娴道:“道友,诸事已毕,我们便在此分别罢。”
她要赏花赏景,也就不耽搁赵娴在这秘境之中多得些收获了。
赵娴愣了一下,虽然想再跟在她身后走,但确实如路瑶所说,自己蒙她相救,又花时间帮忙将孙诚解决,已经是极大恩情。这秘境好东西不少,再跟在恩人身后,就是打扰人家了。
赵娴绕到路瑶身前,认认真真躬身施礼道谢:“道友对娴,恩重如山,在下无以为报,惟愿恩人武途通达,诸事顺遂。”
路瑶侧了侧头,见她又想取宝贝出来送她,开口道:“你既然想要报恩,我这确实有一事可以交托予你,此事艰难,危机重重,你可愿接受?”
赵娴手一顿,肃容回答:“若不是道友相救,娴早已经化作冤鬼,成了孙诚的养料。娴不惧艰难,只怕再无缘与道友相见,难报道友之恩。道友有用得上娴的地方,娴心中甚感欣喜。”
赵娴见贤思齐,却是心知如路瑶这般非凡人物,注定九天才是她的征途!
司武界,也只不过是她的潜龙之渊罢了。她心中祝愿路瑶能凰飞于天,同时也为自身不能追上她的脚步而怅然。
见巍巍青山而知自身渺小,她能与这位救命恩人结识,已经是幸事。
“那瑶便请道友保重己身,将赵家肃清罢。争权夺利是人之常情,涉及无辜便有些可恨了。”
路瑶指指她怀中,“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然后,成为强者。”
说完朝赵娴略一点头,闪身离开。
不再追上前的赵娴看着她的背影,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