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旻要做的事情有点多,大概要有一段时间才会处理好。她们干坐着也是坐着,路瑶索性便详细的为她说自己入城来的所见所闻。
“我在见你第一眼之时,心中憎恶之意陡然而起,有你的容貌作底,这种恶意突然却又不易让人察觉出什么异样。”
“按理来说,常人在这种情绪的控制下,暴起杀人都是正常之事。而那些人面上再如何恼怒,对你也是不打不骂,只是将你推开疾走。身有修为的人躲着向他行乞的可怜乞儿,还觉得颇为正常,这便是最为明显的异常之处。”
这确实是很大的纰漏,不过苏蘅却是只能如此。她找的都是有修为、看起来能收拾张柳的人,若是为了逼真挨上一脚,她的小命可就没了。
苏蘅点点头,肯定了她的话:“是挺明显,不过这也得不受我影响,留心观察之下才能发现得到。这么多天,只你一人看出来。
不过若只是这一点,还可以将之推说于他们顾忌城中来往巡视的执法卫队,你应当还有其它的发现。”
“进城来第三家卖香囊绣品的那位姐姐眼明心明,说张柳经常携美去她对面的珍宝阁买女子用的首饰,花钱大手大脚。家中妻子却是带的竹木簪,穿的粗布衣,只能靠在她那里领取绣活度日,实在不是良人。”
当时三五人指着苏蘅闲谈时,对苏蘅和她的义母都是言语不净,极为粗鄙,被那位老板指着鼻子骂得不敢还嘴。路瑶因着她的犀利,凝神默默听了一会。
看了看挺直背脊,风骨清俊的苏蘅,路瑶继续道:“依着那位姐姐所言,我想张柳此人,颇为好色吧?还有你的义母,那位姐姐言语间对她颇有维护,说她虽有些性子急,却是极有诚信。这与刘侍者以及他人口中的贪婪心狠很是不符。
几处关联下来,谁好谁坏,其中曲折,再看了你真人真貌之后,不难得出。”
卖绣品的那位老板已经是有子有孙当祖母的人物,平日里最是不爱人家叫她大姐大婶之类的称呼。
依着她们的年纪,叫祖奶奶都行。苏蘅想起她那叫得挺顺口的姐姐,心情突然就舒朗了起来,点头轻笑道:“一切皆如你所说,张柳确实很好色,义母是为了保全我,才损了名声。”
也不用路瑶继续举证推测,苏蘅直接将她的事向路瑶交待了个清楚。
“我虽然没了三岁之前的记忆,但也不是白纸一张。当年我身上所穿便是如你一般,也不是自愿和张柳归家,而是被他强行打晕所致。他将我关至家中,不许我出门,也不让我入学院读书。”
“对外则说我父亲是他至交好友,蒙难后将我托付给他扶养。若不是我义母在这三年里一直守着,暗中助我,张柳能做出什么事,我不说,你也应当知道。”
太多的日日夜夜寝食不安,提心吊胆。如今终有了逃离的希望,也总算是不负努力了。苏蘅说完,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不少。
路瑶想起那烧毁了大半房屋的大火,点头问道:“此回受伤之事,是你自己的主意吗?”
苏蘅点头,语气颇为无奈地回答:“是,我体质特殊,寻常刀剑疤痕不会让人生厌不说,反会更加惹人……心生怜意。只有用火将全身毁坏,才能让张柳如之前那些行人一般,对我产生厌恶之心,赶我出门。”
“为何不用毒……”剩下的话还没说完,路瑶就想起她的体质特殊在哪里了,默默的收了口。
苏蘅见她不将话说完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便知她知晓自己体质的具体之事,眯眼笑了笑。
“我不知道自己体质到底为何,但能隐约感到寻常毒物对我并不起作用。剧毒之物,我又无法得到,只有用火才最为便捷,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寻常小伤小毒没用,严重些的疤痕,不过月余就能消散无痕,苏蘅自发现自身特异之后,从不敢让人知晓。
而用刀剐面,剧毒侵身,虽说时日会长一些,却会连累义母。义母愿意牺牲名声帮她已经是大恩,她却是不能再连累义母引起张柳疑心,让她在百花城彻底恶了名声。
舍得放弃名声保全孩子,路瑶知道其中艰辛,对苏蘅的义母极为钦佩,“那你现在可要归家与你义母道别?”
苏蘅默然摇头,“不必了,在我做下决定后,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用再去,免得节外生枝。”
对面的人风华丝毫不低于她之前,甚至比她更为出色,若是让张柳看见或者传入他耳里,她之前担忧的事可就成真了。
“可曾找寻家人,需要沿途为你打探一下吗?”
“找过,虽然我不能随意出家门,但义母这些年一直为我暗中留意找寻,并不曾有符合的。至于打探找寻家人,现在还是暂且算了吧。”
苏蘅刚被张柳关在院中的那段时间还曾期待着有家人寻来,后来慢慢的也就没了那个心了。
依着她之前身上的穿戴,若是在意她的,三年时间,足够找到她了。她到现在还是在这里,要么她家被灭了族,要么她就是个不受重视甚至是被厌弃的。来处因缘可以等以后再寻,现在还是跟着人离开这麻烦之地吧。
路瑶想了想,明白了她的顾忌,转而问道:“张柳是何境界?”
若是打得过,把他收拾了再走。
苏蘅理会她的意思,叹了下气,摇头道:“张柳一流五阶的修为,义母则是三流之境,打是打不过他的,只能先避着。义母与张柳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