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已经想象过杏花楼烧成什么样子,但真的看到还是吓了一跳,原本前后三进院子,两层的院子,就剩下了前面一个门楼,后面几乎全烧光了,东边的山墙还有半截立着,黑乎乎的。
木桃站在前面发呆,旁边一个人感叹道,“作孽哦,好端端地卖掉了悬黎娘子,砸了自己的招牌,现下房子都没了。”
木桃叹了口气,往另一边走去了,早晨她们分开回的扬州城,木桃与赵玖回木府,影娘便往悬黎那里去了。
被孙庆买下后,悬黎便被安置在城南的一座小宅院中,之前影娘告诉了木桃大概的位置。
木桃在城南的巷中穿行,这一带是许多连绵的民房,白日里人都出门了,没有什么人,她并不是很熟,走了几次差点绕晕了,还好元儿记路很强。
不多久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正如影娘所说的一般,巷子口有棵歪脖子老柳树,旁边还有个做针线的老婆婆。
然而轻扣院门,却许久也没有动静,木桃只好转身离开,走到巷子口,却看见影娘正在那里与那婆婆说话。
那婆婆显是耳聋了,影娘又是说话又是比划的,半天也没有说清楚的样子。
木桃走过去,那影娘看见她,便撇下老婆婆也走了过来。
“你怎么没有在屋里?”木桃问道。
“我压根就没进去,悬黎并不在。”影娘说道,“我在这等了好久,也没有人回来,想问这婆婆,可是跟她说不清楚。”
木桃吃了一惊,“也许是出门了。”
“不像,我看门锁上都落了灰了。”影娘说道。
“你看得倒仔细。”木桃说道,“哪能去哪儿呢?”
“我也去孙家打探了,孙家的门紧闭着,我看了有半个时辰,只有出来采买的下人,以前孙家可是门庭若市的。”影娘说道。
“难道孙家人跑了,孙庆把悬黎也带走了?”木桃担心道,“要不问问宋城,或许他知道。”
“你还问宋城干嘛,你直接让赵玖帮忙找吧。”影娘说道。
“宋城一直便在扬州城,我去问问他就知道了,为什么要让赵玖帮忙。”木桃说道。
“赵玖,他是你夫君啊。”影娘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木桃没有接话,她转头往外走着,影娘和元儿只好跟在后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木桃说道,“我去琼华楼看看,杏花楼倒了,琼华楼一定有些什么动作。”
“那我同你一起去。”影娘说着放下幂篱,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副手套来,将手套了起来,因她这双手练剑与平常女子的手略有不同,倘若作男子打扮,又没法戴幂篱,木桃便给她设计了这么一副手套,比寻常手套精巧许多,戴在手上也不觉得突兀。
日暮时分,永乐坊已经热闹起来,每家酒楼茶肆都是客满为患,人声鼎沸,走到琼华楼下,便已能隐约听见楼上歌女的歌声。
“这声音这么妖娆,一听就是楚楚。”木桃小声对影娘说道。
“悬黎走了,永乐坊的头牌就该是她了,这下她该得意成什么样。”影娘说道。
“其实悬黎就算不走,喜欢她的人也不少,有些男的还就不喜欢悬黎,就捧着她。”木桃恨恨地说道,“可她就是喜欢挤兑悬黎,这下好了,悬黎走了,杏花楼也烧了。”
两人说着走进琼华楼,要了一个包厢,一边喝茶,一边听着隔壁包厢里楚楚的歌声,楚楚唱的正是如意娘,这首曲子极尽婉转缠绵,便是楚楚的拿手好曲儿。
就算木桃不喜欢楚楚这个人,也不由得被这歌声吸引,想起传说中填了如意娘这词的武媚娘来,如果可以选择,她还真想穿越到武则天那个时代,亲眼见见这个千古女帝,古今一人。
正想着,她们请的歌女也走进了包厢,那歌女长相一般,木桃看着没有什么印象,便让她随便唱支曲儿。
“郎君既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炜炜便随便唱支欢喜调吧。”那歌娘说完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没想到声音倒是不俗,可惜选了首热闹的歌,却听着令人心烦。
“不好,换一个吧,太俗了。”木桃摆摆手说道。
“那就采莲令怎么样?”那炜炜说道。
“也不好。”木桃又摆摆手。
“你说随便唱一个,又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真是难伺候。”影娘笑道。
“怪不得郎君,是郎君品味不俗,那炜炜唱首春江花月夜吧。”炜炜想了下说道。
一听这名字,木桃便对影娘笑道,“除了悬黎,永乐坊还有人敢唱春江花月夜吗?”
“郎君倒是熟客啊,不过悬黎娘子已经不在杏花楼啦,杏花楼也烧了。”炜炜说道。
“哎,那这悬黎去哪了呢?”木桃故作好奇道。
“说是被孙家的四郎买下了,以后想听悬黎唱曲儿可不容易了,炜炜我也很崇拜悬黎呢。”炜炜叹息道。
“那孙家近日来紧闭门户,好像有什么事啊。”木桃问道。
“不知道,不过听客人们说,孙家最近生意可能有些吃紧,到处催账要现钱呢,好像是西边儿丢了一批货,亏大了。”炜炜说道,“不过呀,郎君可否知道兴隆坊卖珠宝的曹家啊,听说他家当家的忽然得了重病,家里两个兄弟争夺家产,竟然闹得鸡犬不宁咧。”
这炜炜好像也不知道什么内情,还把话题扯远了,木桃有些失望。
那炜炜以为自己拂了客人的兴致,赔着小心说,“炜炜的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