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慧压根没有仔细看那些姑娘们,不过名字到是记住了。
都是些官家千金,十六七的妙龄。擅长琴棋书画,烹茶调香,性子温婉,家教极好。
苏夫人拿着名帖跟心慧说了半天,眼中似有光,看起来很满意。
心慧久久不语,苏夫人察觉,便低声道:“妹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心慧摇了摇头道:“远远地看着,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苏夫人立即道:“那是的。明日我约了她们去彩衣坊看衣料,到时候妹妹只管在一旁闲坐,且听听她们的言谈。”
心慧点了点头,心想早点定下来也好。
苏夫人离开以后,心慧拿着名帖看了又看。房间里有推门的声音,她以为是涵秋进来了,吩咐道:“涵秋,我想喝安神茶。”
陈青云走过去,从她手里抽走了名帖,淡淡道:“睡不着吗,喝什么安神茶?”
心慧震惊地盯着陈青云,不敢置信道:“你疯了吗?这可是在苏府!”
陈青云轻嗤道:“苏府又如何,我征得主人家的同意,当然能来。”
心慧气得说不出话来,从案桌边起身。
陈青云按住她的肩膀不许她动,将名帖一一摆在她的面前,问她道:“你瞧中了谁?”
心慧气急,看着那几张名帖恨不得撕了。
只听她气愤道:“又不是一见钟情,我就算瞧中了谁,也需要细细查探一番。你以为婚姻大事这么随便的吗?”
陈青云眼眸一暗,冷冷道:“并不能随便,所以我才等了这么多年。”
心慧的心隐隐作痛,挣扎着起来,将名帖一收,不肯给他看了。
她指着房门口道:“你先回去吧,我跟苏夫人约好,明日去彩衣坊相看。到时候我离她们近一些,再说说话,探探她们的性情如何?”
陈青云冷笑道:“那再好不过了。”
……
十月二十一日,心慧先早早在林嬷嬷和涵秋的陪伴下去了彩衣坊。
一刻以后,苏夫人带着五位妙龄女子前来。
她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像迎风的海棠花一样,娇艳欲滴。
心慧着一身浅绿色绣玉兰花的交领襦裙,外面罩了一件颜色深些的绿色氅衣。头面带着华美的珠翠,像是一位低调的贵夫人一样。
那几位小姐也看见了心慧,她们微微颔首,便高高兴兴地挑选衣物去了。
苏夫人坐到心慧的身边,与她笑谈道:“我与夫人在一处坐一坐。”
这是她们之间说好的,她们一起亲近了,那些个小姐们才会自在些。
掌柜的上了新茶,又端来了水果和点心,招呼周到。
很快,有两位身着齐胸襦裙的小姐过来了。苏夫人介绍一番,一位是侍郎大人家的女儿,叫柳忆。一位是御史家的女儿,叫裴香。
其余三位上了二楼,一时不见人影。
这两位大抵年龄稍长些,眼眸沉静,神情温婉,看起来到有几分跟她年轻的时候相似。
既然要找,就不能找一些让青云误会的。
心慧敛眉,对着苏夫人道:“不如我们也上楼去看看。”
苏夫人见她有意,自然应承,一行人便朝着二楼走去。
二楼上的三个小姑娘,分明是方惜,白慧月,薛静柔。
方惜比较腼腆,白慧月比较活泼,不过言语间太过跳脱,不知轻重。
薛静柔比较直爽,但有分寸。
出了彩衣坊的时候,苏夫人还要招呼那几位小姐,心慧坐马车离开彩衣坊那条街,便让车夫停了下来。
她下车的时候,看到小桥边有一家茶楼。茶楼有三层,看起来环境还不错。心慧吩咐林嬷嬷道:“你且回去跟苏夫人说一声,我在这里等她。”
林嬷嬷闻言,便折返回去通知苏夫人。
心慧带着涵秋上了茶楼,要一间雅室。那雅室在三层,拉开帘子的时候,可以看到楼下卖艺的年轻人。
他们或舞剑,或喷火,或摔跤,十分富有活力。而身边那些看客,不停地鼓掌,也会主动给些赏钱。
心慧看得入迷,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她在街上给赏钱的时候是多少年前了,只是隐约记得,那江湖艺人是一位眼盲的吹箫之人。
取了二两碎银子递给涵秋,心慧出声道:“你拿下去赏给他们。”
涵秋拿着银子,蹬蹬地跑下楼去。
不一会,楼下的托盘里多了二两银子。周围一片嘘声,看客心想这年轻姑娘到是大手笔,兴许是看上这几位小子了。
那为首的年轻人收了长剑,连忙作揖道:“多谢这位姑娘。”
涵秋赧然道:“不是我,是我家夫人。她在楼上呢!”
心慧正往下看,闻言连忙缩回头去。
那几位卖艺的年轻人同时抬头,只见一位秀雅的夫人收回目光,不肯再看。
他们连忙朝着楼上拱手,高声道:“多谢夫人打赏!”
别人这样朗声道谢,心慧不好再避。只得微微探出头,腼腆一笑。
清雅的绿衣裳,引人瞩目的珠翠,那微微一笑间,仿佛一株荷叶拢聚而托的白莲,忽然间就徐徐展开,给人一种可亲可敬之感。
几位卖艺的年轻人目光微怔,随即又连忙收回视线,不再过多地打量。
涵秋气喘吁吁地往上爬,爬着爬着,她面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涵秋抬目间,讶然道:“大人?”
陈青云看了看下面那群更加卖力的年轻人,目光往楼上看了看,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