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这些做什么?”心慧问道,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陈青云的手箍得越紧,明明在乎得要死,却只能道:“那是我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快乐,你叫我怎么能忘?”
“曾经还有你疼我,现在还有谁?”
心慧挣扎的手徒然放下,难以释怀道:“回不去了。你想要的,我终究没有办法给你。”
陈青云闻言,仰着头笑了起来。心里的酸涩蜂拥而至,他难受得几乎颤栗。
这般强忍下,连自己想坚持求得的初心,都碾碎成灰了。
他放开她,搀扶着她起来,然后牵着她的手道:“罢了,我不逼你。”
“走吧,就这样陪着我就行。”
心慧跟在青云的身后,看着他伟岸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他年少时,身子单薄也是极有力气的。
现在,他应该更有能力和手腕才是,怎么说出的话,处处透着可怜?
她寻思着,他是不是想博取她的同情?
可……她对他哪里还能像从前一样,那么毫无保留地付出呢?
……
第二天,陈青云下朝以后来明月庵用膳。
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
心慧忍不住提醒道:“你一天到晚吃素也不好。”
陈青云看着心慧那消瘦的脸颊,淡淡道:“没有什么不好的,你能吃得,我也能吃得。”
心慧知道劝不过,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第五天的时候,青云没有过来。
然后连着几天青云都没有露面,心慧担心,跟涵秋道:“你去问问,大人这几日怎么了?”
“可是有什么事?”
涵秋跑到前厅去问,没过多久就回来禀道:“听说是皇上要给大人赐婚,大人拒了。皇上罚大人在家闭门思过,十日内不许出门。”
心慧闻言,吃惊道:“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吗?”
涵秋摇了摇头。
“闭门思过是不许踏出房门吧,那我过去看看他。”心慧担心道,随即赶往卧云斋。
乔木侯在门外,见心慧来了,连忙推开门请她进去。
陈青云在室内练字,着一身常服,头发简单地挽起来,并未束发。
他没有想到心慧会来,手上还沾着墨,有几分意外道:“你怎么过来了?”
心慧看他这闲适的模样,好像一点也不怕得罪皇帝。
她走过去,不悦道:”难道你准备一辈子都不娶妻了?“
陈青云放下毛笔,淡淡道:“你要来给我操办?”
“倘若你愿意出面为我操办,那我就娶。”
“你?”心慧气恼,嗔怒道:“你见过有居士出面操办婚礼的吗?”
陈青云轻嗤道:“有什么奇怪的,尼姑还有嫁人的呢。”
心慧气不过,瞪了一眼陈青云,甩手准备走了。
陈青云追上去,一把将她拽回来。
他以最快是速度把门关起来,还插上了门销。这波举动可为幼稚极了。
心慧又气又笑,指着陈青云道:“你还小吗?竟然关门不许我走?”
陈青云靠着门销,淡淡道:“话还没有说明白,你走什么走?”
“我答应你,娶妻还不成吗?”
“但是你要把头发留长,不带着帽子,出面为我操办。”
“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陈青云是有长嫂为我操持的,我不是什么孤家寡人。”
心慧下意识摸了摸罩在帽子里的头发,虽然不长,但已然一片乌黑。
她想了想,声音轻颤道:”那还得等个两三年,有必要吗?“
陈青云点了点头,认真道:“你想要我娶妻,我也同意了。但这个要求你必须要做到。”
心慧点了点头,心里空荡荡的,身体也跟着乏力起来。
她望着他,心里难受得紧。
他从一个清冷少年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透亮的眼,浓烈的眉。骄矜倨傲的神态鲜活明朗,让她连多余的婉拒都说不出。
本就如她所愿,可她却感觉自己在掏心掏肺过后,身体只有空虚的软弱,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挥洒。
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然后点了点头道:“好。”
陈青云眼眸微深,虽然笑了起来,可那笑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叫她痛,她不知道争取。
真叫她痛了,他自己却舍不得。
可她就算是痛了,却也不肯让他好过。
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然后互相笑着说,“好”。
日子过成这样,陈青云都要怀疑,他真的是来求圆满的吗?
他好像是来求虐的吧?
偏偏越求,还越虐!
……
时间一晃,过了两年。
心慧的头发长至脊背,盘在头上的时候,只能看得出单薄些,却看不出长短。
涵秋每次给她梳头发的时候,都很开心,变着花样给她盘发髻。
多少年没有摸过头上的发髻了,心慧一开始除了怀念还是怀念。
不过这几日她想到要给青云去相看姑娘了,心里着时难受得紧。
晚上,陈青云过来用晚膳的时候道:“我打算明年四月成亲,你什么时候可以帮我相看?”
心慧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低垂着眼帘道:“十月吧,这些日子我让张管家帮忙打听打听,十月以后我挑个时间出去走走。”
陈青云颔首道:“好。”
“你也不必紧张,更不必怵谁?想嫁给我的人很多,她们都会讨好你的。但凡谁敢对你不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