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陈青云带着心慧入住驿站。
心慧用了些清粥,洗漱歇下后,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软绵绵的女声道:“居士,我是来伺候您的丫鬟。”
心慧起身开门,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站在外面。她低着头,容貌清丽,唇瓣轻抿着,看起来有些忐忑。
廊外清静得很,除了这个小丫鬟再没有别人。
心慧想着有个人在她的身边,青云也会顾忌些,便让小丫鬟进门去。
小丫鬟是个话多了,得了允许就说了来历。
她叫涵秋,是这里的驿站大人买来送给贵人的,可贵人太冷了,她很害怕。
涵秋说到这里,庆幸地望着心慧道:“还好有居士,不然贵人把我退回去,我一定没活路了。”
心慧的心里也是五味陈杂,现在青云走到哪里都有人讨好他,只要他愿意,他会没有子嗣吗?
他不愿,一直都不愿!心慧难受地想着。
“你安安心心睡吧,只是你以后跟了我,未必有什么好前程。”
涵秋闻言,连忙道:“不沦落青楼,吃得饱穿得暖就足够了。居士心善,涵秋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您。”
心慧笑了笑,转身去了床上安歇。
涵秋不敢吵她,熄了灯便避到罗汉床上小憩。
房间里的灯熄了,心慧却睁着眼睛,目光里一片空洞。
她感觉心也空了一片,有些酸,有些疼。
压抑的感觉冲击着胸口,一阵一阵的,她难受地垫高枕头,可还是会有窒息感。
同一时间,陈青云并未安歇。
不一会,乔木来禀道:“大人,居士收下了涵秋。”
陈青云微微挑眉,淡淡道:“你下去吧。”
乔木恭敬地退出房门,随后立于门外不敢走远。
他家大人突然露了行踪,他实在是慌得很。
还有那个涵秋,明明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大人也接了。
乔木擦了擦额头上汗渍,突然感觉心力交瘁。
……
后半夜,心慧突然被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给惊醒过来。
她突然坐起来的时候,涵秋已经点了灯了。
“怎么了?”心慧问道,掀开被子下床,心里惶恐不安。
涵秋贴着门听了一会,面色聚变道:“居士,好像有刺客来了。”
涵秋一边说,一边抬了桌子去抵住房门。
心慧阻止了涵秋,声音焦急道:“驿站怎么可能会有刺客的?”
涵秋慌张道:“不知道,可听护卫喊着保护大人。”
“什么?”心慧面色煞白,随即拉开房门。
她冲了出去,廊道里乌黑一片,驿站的大堂里却一阵乱响。
记忆不停地搜寻着青云的房间,心慧狼狈地往前行。
终于,熟悉的房门映入她的眼帘。
心慧想也没有想就推门进去,可就在她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拽入怀抱。
房间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心慧却知道,抱着她的人是青云。她对他的呼吸还是那么熟悉,从未忘记过。
“有刺客来了。”心慧说着,声音微颤。
陈青云靠在她的肩头道:“既然这么担心我,又何必装着什么都不在乎?”
心慧推拒着青云,心里的担心都化作一股股冷风,吹得她浑身都疼。
陈青云如她所愿,放开了她。
他去点灯,目光里尚有余温,看起来不那么冷傲。
心慧就直挺挺地站在进门处,不出去也不走近。
陈青云冷嗤道:“你这算什么?可以为了我不顾生死,却不肯跟我在一起?”
心慧不说话,面上觉得难堪,身体冷得发抖。
陈青云最看不得她这样,尤其是她只穿了寝衣,鞋子也没有穿就跑过来。
他拿着披风走过去,递给她道:“披起来。”
心慧这时才发现,她只着单薄的寝衣。
心慌地接过披风,待披好以后,发现青云提了一双鞋子过来。
云头鞋很厚实,是他的鞋码,宽阔得很。
她入了脚,发现走路都不太方便了。
外面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心慧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总之是无法安心离去了。
陈青云坐在一旁,淡淡道:“你以为我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秀才吗?”
“不管是谁想杀我,他都不会有机会。”
心慧不知如何答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如果危机解除了,会有人来回话的。
可她等了好一会,房门外依旧一片清净,甚至于连涵秋都没有过来找她。
心慧有些慌了,惴惴不安地看向陈青云。
陈青云看向身旁的椅子,漠然道:“你要嘛过来陪我坐一会,要嘛就回房去休息。”
心慧踌躇一番,还是选择过去坐着。
她什么也不说,目光下垂,神情清冷而寂寥。
陈青云倒茶的手微微一顿,有茶水溢了出来。
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的心遏制不住地疼了一下。
作践那两个字,像一把刀,伤的是他自己。
他拂去桌上的茶水,声音清冷道:“我现在位极人臣,往后像这样的刺杀不知道还有多少?”
“你若是害怕,我便不勉强你入京了。”
心慧突然抬起头来,眼里尽是慌乱。
她灼灼地盯着青云,目光一点一点地泛红。
“我不怕。”
陈青云眼眸微动,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他看向心慧,沉声道:“你最好想清楚,我现在给你反悔的机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