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府医来把了脉,说是受了寒,吃一副药就好了。
下人提来了热水,周宜洗完澡,床铺都重新铺好了。
这时下人又禀,说是太医来了。
灰麻的天空暗沉沉的,这会子才五更天呢。
周宜无奈苦笑,瞅着柳成元道:“你看看这动静闹的,只怕长辈们都没有睡好。”
柳成元抿着唇笑,他已经打发人过去一一回话了。
“是我糊涂了,老余的医术原就是出自太医院的。”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备下厚礼送太医回去,定不会让他嘟囔不满。”
周宜见他面面俱到,心里忍不住欢喜。
先前担心他年纪尚轻,处事不周,恐会让她多操劳些。
如今看来,到是她狭隘了。
“那安寝吧,再睡一会。”周宜躺到床上去,然后给他让出宽敞的地方来。
柳成元见状,站在床边摇了摇头道:“我刚出了一身汗,也要洗洗,你先睡。”
他说完,拿了寝衣往盥洗室走去。
宽松的丝绸寝衣随着步伐摇曳着,勾勒出他高瘦修长的体型,那双大长腿结实有力,走起路来,很是诱人呢。
周宜撑着手腕,看得津津有味。
心有余悸的梦似乎越来越模糊了,那种刻骨的疼也感受不到了。
梦境果真是梦境,周宜想,还是她家小元子能安她的心。
抱一抱,什么都好了。
柳成元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周宜已经睡着了。
嫣红的小嘴微微张着,气息吐纳均匀,粉颊如玉,犹如妍丽的四季海棠一般。
他轻轻揭开被子,然后躺进去,将搭在她腰间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再将手缩到被子里去,揽住她的腰身。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闭上眼睛,微翘着红唇,只觉得心里饱满极了,十分舒畅。
……
大清早的,柳夫人和柳老爷顶着黑眼圈去给柳老夫人请安。
柳老夫人蔫蔫地望着他们两个道:“我这静安堂离他们小夫妻的院子远,听闻昨晚郡主不适,连夜请了太医?”
柳老爷有些尴尬地垂首,柳夫人不好意思地道:“郡主没有什么大碍,是成元那小子糊涂,大半夜吵得我们都没有睡好。”
柳老夫人也是听说了,貌似是郡主的月事来了。
她当即叮嘱柳夫人道:“郡主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成元那里私下叮嘱几句,别太荒唐。”
柳夫人应是,嘴角微微抽搐着。
她不太喜欢插手儿子的房里事,更何况,儿媳妇还是郡主。
柳成元和周宜这一觉睡得安稳,巳时才慢慢起来。
柳家没有晨昏定省的习惯,因此两个人梳洗一番便去了前厅用膳。
柳家子嗣单薄,从来都是一家人同桌同食。
周宜见几位长辈精神不太好,心里暗暗思附,只怕昨夜让他们担心了。
等到用完膳,柳成元被留下的时候,周宜不太淡定了。
她出了前厅,没有走,在外候着。
不多时,柳成元出来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娘说你了?”周宜问他,目光上下游移。
柳成元见她担心,失笑道:“你还怕她打我不成?”
周宜瞪了他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被打得去跪祠堂。”
柳成元嘴角微抽,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现在还拿出来说?
“娘只是让我照顾好你,别学那些不着调的男人,成天想着怎么欺负媳妇。”
“我觉得娘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想也不敢想啊。”
“呵!”周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道:“你确实没想,因为你都是用做的。”
柳成元:“……”
他做什么了?
他做的过分吗?
他不一直都是半学半创新的吗?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媳妇理论呢?
柳成元悻悻地摸了鼻子,然后道:“我去书斋一趟。”
周宜知道他今日有个诗会,便目送他离开。
等他走了,周宜便去见了她婆婆。
柳夫人正准备补觉呢,听说儿媳妇来了,连忙揉了揉眼眶,打起精神来。
周宜给婆婆见礼后,便坐在一旁道:“昨夜吵闹了,只怕娘和爹都没有睡好。”
“也是怪我,做了噩梦,一时懵了,没有阻止成元。”
柳夫人闻言,连连摆手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成元那孩子,不知轻重的,你要多多包涵。”
“若是他胆敢欺负你,你只管跟我说,看我不抽死他。”
柳夫人说完,下意识撸了撸袖子。
周宜的眼眸深了些,笑得欣喜道:“有娘为我做主,我还怕他不成。”
“只是他年纪比我小,我总是要多让着他些。”
柳夫人闻言,越发觉得儿媳妇是个好的。
只不过心里虽然高兴,面上却还是端着道:“那也不能纵了他,不然日后难以管束。”
周宜摇了摇头,认真道:“不会的,他很好。”
“心地善良,又孝顺,又有担当,我占强这么多年,习惯了,总爱欺负他。”
“他也不恼,嬉皮笑脸的,有时候想一想,其实是他一直在包容我。”
这样中肯的话,听得柳夫人心里熨帖。
只见她眉眼越发柔和,看着周宜也越发喜爱。
她拉着周宜的手道:“难为你能如此想,成元有成元的好,你也有你的好。”
“夫妻俩过日子,最重要的便是互相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