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本以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柳成元抱够了,气消了,那还是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
可惜了,松懈下来的她忘记了“软娇娘”。
成年男子结实有力的身体在逐渐紧绷,她也开始紧绷着,企图挣脱。
“别动。”
柳成元低声警告。
周宜僵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开始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话来缓解暧昧的气氛。
可惜她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的措词,到是身体上轻微的摩擦渐渐让她脸红起来。
灼热的呼吸喷在颈窝那里,痒痒的,很难奈。
深深压抑的呼吸中,似有若无的香气从鼻孔钻入。
周宜等啊等,煎熬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她想着,所谓热锅上的蚂蚁,大抵就是如此了。
终于,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她闻到了一股汗味,带着男人情欲的气息。
“放开我吧,抱着我只会让你更难受。”周宜羞窘道,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很热。
两具火热的身体抱在一起,光是混着的气息都足够引人遐想的。
更何况,在他没有涅灭理智之前,她还是想好好地跟他谈一谈。
柳成元紧箍她的手突然用力,被勒住的感觉很不少受,她下意识吸气,却不想被抱得更紧,胸也朝前挺着,隐隐触碰到他的手臂。
“别这样。”
周宜难堪地小声道。
她感觉到他复杂的心境,如果这样的报复不能叫他释怀,那她又何必做出牺牲?
柳成元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紧绷的琴弦,而且是老旧的那种,说不准下一刻就会绷断。
他也不愿这样,不像是在惩罚她,到像是在惩罚他自己。
柳成元在心里苦笑着,胸腔里堆满了鄙夷和嘲讽。
终于,他放开了她。
长长的墨发下是密集的汗珠,很多都粘在一起了,浸透着他的额头,让他看起来像是受了一场大刑,整个人狼狈极了。
松松垮垮的衣袍里,显露着劲瘦的锁骨,那里也起了一层汗,紧贴的内衫都打湿了。
他静静地站着不动,眼睛闭起来,卷起的睫毛在颤动着,明显还在深深地压抑着自己。
“你走吧。”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我还得多谢你生下旭安。”
他强迫自己冷静地说出这些话,可身体却在发抖。
周宜退到距离他三尺之外,她感觉周身不是。
她也很热,失去他的紧箍以后,那种内衫紧贴肌肤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甚至于,她还能感觉道后背的潮湿,阴凉阴凉的。
“你能想明白最好了,只要你不跟我抢孩子,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周宜也适时地表明态度。
她知道柳成元不是小人,不会强人所难。
柳成元睁开眼睛,猩红的光一下子折射出来。
周宜有些后怕,不过她站着没动,而是继续商量道:“我承认当初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周宜很认真地道歉,眼眸里的光坦荡而诚恳。
她想安抚这个被鲜血开了荤的幼兽,道歉是她的诚意。
显而易见,她想和解。
柳成元想,原来她不是不能低头。
再尖锐的刺,都会有被折断的时候。
这几年他的手段日益增长,可她的菱角却日渐磨平。
当初那个狠戾说要奸尸的女人,早已变了模样。
他想用她那一套来还给她,却发现原来他做不到。
他没有她那样潇洒自如的心态,被逼到墙角时,可以生长出恶鬼的獠牙。过着安逸平静的日子时,可以以柔克刚。
眼眸里的光,渐渐昏暗不明。
柳成元磕下眼眸,淡淡道:“我要旭安拜我为师。”
周宜默了片刻,她原是想这件事结束以后,就带着旭安回封地的。
可是现在如果答应了,到时候走了又相当于欺骗了柳成元。
潜意识里,“欺骗柳成元”,成了她的禁忌。
“你想带他走是不是?”柳成元冷嘲道。
他看到周宜眼眸转动的时候,下意识不敢看他。
周宜轻叹着,心里有些沮丧。
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柳成元道:“你若是跟他走近,被人察觉到端倪,后果可想而知。”
“我不想有任何事情会伤害到他。”
这个理由,柳成元没法反驳。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憋屈。
“回京后,请你父王出面与我恩师商谈。”
“我恩师座下弟子,最出色的当属陈青云,其次是谢明坤。”
“可他们二人一个政务繁忙,一个派系牵扯,唯独只有我尚有闲心教导学生。”
“到时候旭安拜我为师便是长辈们的安排,与你我何干?”
“再说,旭安出生后我才成亲的,倘若你明珠郡主当初想要嫁给我,不就是一道圣旨便可以达成的?又何须这么多年形影单只,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带着孩子过?”
柳成元这最后一句,完完全全就是浓浓的嘲讽。
可周宜听了,莫名觉得有好大一股怨气。
甚至于这股怨气里面,透出酸涩难言的苦味。
她微微愕然,瞪大的瞳孔里,刚好看到柳成元那愤懑噘嘴的样子,似乎委屈又难过。
“我当时那么对你……难不成你还会想娶我?”
周宜说完,自己先讪讪地笑了起来。
她觉得她也是傻了才会问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