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夜晚有些微凉的气息,高高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在风中摇曳着那泛黄的枯叶,覆盖了一处处交叠的暗影。
偌大的谢家大房人去楼空,遍地枯叶,房门紧锁。
谢老夫人下葬以后,谢大爷便带着人去庄子上避避风头去了。
谢明宇潜藏在谢家,品尝这家族萧条后的落寞和孤寂。
其他挨着的几房,灯火明亮,人影绰绰。
偶尔还传来嬉笑怒骂的声音,说不出的鲜活。
叶照来的时候,谢明宇仿佛陷入到静谧的夜色当中,敛去了周身那张狂不羁的气息,唯独剩下的,只有孤独,深深的孤独,无依无靠,无以为傲。
叶照低下头,敛去眼眸中的复杂。
谢家大房之所以有这一天,主要是谢家老太爷死得太早了,谢老夫人仗着辈分大,偏心又自私。
长年累月,其他四房早于寒心。
现在想要联合其他几房,根本不可能了。
叶照在心里轻叹一声,也不知道主子如今,到底还想做什么?
“之前从西北逃难来的难民,都聚集在城外的破庙中,白日进城行乞,夜晚露宿城外。”
“我使了些银钱,天亮以后,他们进城就会散播流言。”
“那些人对定南府的局势并不了解,加以利用,别人想查也查不出来!”
谢明宇闻言,颔首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向叶照,当即道:“明日一早流言一起,陈青云想娶干干净净,名声又好的嫂嫂,只怕是要做梦了!”
“我现在还不能与他正面对上!”
“可这世间的好事,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全占了!”
谢明宇邪肆地勾起了嘴角,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暗沉的厉色。
他到是要看一看,这一次,陈青云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夜色微凉,冷风瑟瑟。
可那矗立在风中的身影,却仿佛比那夜风还冷,浑身山下,透着一股阴邪的冷意!
......
《老李酸汤》的案子过去以后,定南府依旧十分热闹非凡。
官府贴出告示,二十万大军预计在八月初二,三左右抵到定南府,驻扎在城外银盘山上。
皇上预计八月初二,三左右抵达定南府,慰问大军,亲迎镇国大将军。
这舟车劳顿的,少说也要在定南府歇息几日才会启程。
定南府有些门路的人家,全都上门与徐润泽商议,这圣驾来了,住在什么地方合适?
还有那等歌舞,酒水,宴席等等安排。
徐润泽忙得脚不沾地,还是齐瀚出面做主道:“住在北苑,清静怡然。”
而后商议,吃食一律交由《食香阁》安排,十三家《食香阁》,还剩下一家,外出监工的长康,陈赖皮,余江,都已经回来了,这样的安排最为妥当。
周宁已经入住在明珠郡主的宅院,兄妹俩难得相聚,自然得好好聊聊。
李家在筹办婚事,陈府也在筹办婚事,采买婚庆用品等等,自然也有人猜测着,这陈家,李家,是不是要办点喜事冲冲晦气。
可还没有人打听出来,这喜事究竟是落在谁的身上时,一些恶心的流言蜚语便悄无声息地散播开来!
“哎......你听说了吧,那个陈青云的嫂嫂,据说在监狱里面被那个马狗官给奸污了!”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是怀孕了,这不,李家,陈家采买婚庆用品,只怕是想要赶紧改嫁出去了!”
“什么改嫁?听说是小叔要娶嫂嫂,这陈青云可真是个男人,这种时候了,还不忘给嫂嫂遮挡一二!”
“原本还想着这陈青云见过皇上的,这不皇上要来咱们定南府了,前程怎么样也不差,他又是齐院长的入室弟子。谁知道这个当口,竟然为了自己的嫂嫂,前程都不想要了?”
“哎,谁说不是呢,他这嫂嫂对他是真的好啊,家里穷的时候,什么都紧着他来,也难怪他现在想要以身维护,这一下,可真叫人说不出一句难听的话来!”
.......
陈赖皮大清早地采买食材,谁知道走到哪儿都是乱七八糟的流言。
他当即冷了脸,回去以后,连忙跟长康商议。
长康本想着,回来以后,把唯一仅剩的《食香阁》开起来,热闹热闹。
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情了,竟然有人暗地里胡说八道?
“你再出去打听打听,具体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去找公子,这么大的事情,总有要个章程,不然越描越黑!”
长康皱着眉头,面容冷肃。
陈赖皮点了点头,他游街蹿巷最在行了!
当即便再次出门去。
长康去的时候,萧泽和萧沐已经回禀过了!
陈青云没有想到,这个谢明宇到是学聪明了!
没有直接散播流言,他跟心慧有私情!
不过现在这般,到是显得更加恶劣!
陈青云将怀中一直珍藏的放妻书拿出来,递给萧泽道:“去知府衙门请徐大人帮个忙,出个告示。”
“由他,齐院子,族老,里正为证,我嫂嫂之前早已不是陈家的人,本意归家再嫁,谁知道突遭厄难,念我不离不弃,拼力救助,故而出狱以后,不想舍弃与我。”
“而我亦不想她无名无分地回来,这才倾心迎娶,日后二人结为夫妻,同甘共苦,至死不渝!”
萧泽,萧沐,长康闻言,三人的眼眸顿时一亮。
竟然想不到,公子竟然早有准备!
此时,正是时机!
这一份放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