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无瑕轻轻打了一声呼哨。
大白马是无瑕从小养大的,听到无瑕的声音便轻轻嘶了一声,小跑过来,亲热用头在无瑕身前蹭啊蹭,然后又咬着无瑕的衣服,将无瑕牵到大黑马的跟前轻轻嘶鸣,似乎是在介绍又似乎是诉说委屈。
无瑕就盯着大黑马问道:“你将我的大白拐走了?你告诉过我师父没有?”
大黑马侧过身子,将背上的包袱凑到无瑕跟前,讨好的叫了两声。
无瑕伸手从包袱里拿出半只冷烧鸡,很显然是被马儿啃过的,只是不知是白马啃过的,还是黑马啃过的,这两只马能将吃了一半的烧鸡放回包袱里也算是有本事。
当下啐了一口骂道:“请我吃你老婆都不吃的冷菜,你倒是挺大方!”
大黑马委屈地叫了一声,抖了抖身子,身上的钱袋簌簌作响。
无瑕懂得它的意思,呵呵笑道:“成,现在请我去。”
那王老四正往门口张望,见无瑕与两匹马一起过来了,登时变了脸色,但是看两匹马与无瑕状似亲热,这才放下心。
无瑕要了三只烧鸡又要了两壶酒,牵着两匹马去了天香女神庙。一路上忍不住就教训起
大黑马来,“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你还去琅琊牙行将大白勾出来!你还管闲事去救那群伙伴!你知道危险不,那如果不是篱笆而是围墙,你进得去就出不来了!”
大黑马很委屈地叫了一声。
无瑕又说:“咱们先去吃了烧鸡,然后我给你家主人留几个字,然后你跟我去住在大白的家里,再也不许出来,等过了这七、八天再说。”
大黑马不再发出声音,也不知听懂了没有,无瑕还想要继续教训,奈何被教训的对象不顶嘴,不发声,实在不好教训下去,当下就有了片刻的沉默。
只是他们还没有进庙门,就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终于想起来要来拐走我的大黑?你家世子能否拿第一真的那么重要?”
庙门口亮了起来,上面插着一支火把,一个用青巾蒙面的人在火把底下,身子斜斜靠在柱子上,一副佣懒的样子,眼睛却黑亮黑亮的,里面闪烁的光芒让人心惊。
无瑕道:“你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一匹大黑马?全天下都在找你的大黑马,你就任由它到处乱跑?这样下去终有,天它会被别人给逮走的!”
王青鲤淡淡说道:“哦,原来你不是想要逮走我的大黑,而是想要来保护它?真是对不起,我弄错了。”声音却带着淡淡的嘲讽,明显是不信任无瑕。
无瑕不禁怒道:“我如果想要带走大黑,我会到这个庙里来?早就带着它们走了!你看,你家大黑将我家大白骗出来,这笔帐我还没有找你算!”
王青鲤注视着无瑕说:“你真的不是想要将我的大黑给骗走,帮你的世子拿到第一名?要知道,只要将它骗走,你家世子就能成为谢国师的亲传弟子。”
无瑕说道:“我没想过!”
王青鲤哼了一声,“你为人侍女就要全心全意为主子考虑,现在你主子正为这匹大黑马发愁,你明知道这匹马的下落,却没有为主子想过?”
无瑕说:“我为主子考虑不假,但是大黑马是我的……朋友,我没有出卖朋友的习惯。”
王青鲤凝视着无瑕,她的眼睛里一片坦诚,王青鲤又轻轻哼了一声,“那就算了。我听见你一路与马儿们絮絮叨叨,你要将它们带到哪里去?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无瑕说:“我想将大黑带到琅琊牙行的后院里去与大白住一块,应该没人敢进牙行来逮马。”
王青鲤冷笑道:“你能保证牙行里的小姑娘全都靠得住?你能保证你的姐妹们不会回牙行,不会将大黑马的消息报告给自己家的主子?”
无瑕一时怔住,然后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王青鲤道:“是我想简单了,还是由你将大黑藏到安全的地方吧。”
王青鲤接过了缰绳,大黑马却发了急,拿头去赠无瑕的手,低声鸣叫,无瑕一时不明所以,不解的看像王青鲤。
王青鲤嗤笑道:“这货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大黑看你只把它的缰绳给我,以为你要拆开它们这对小夫妻。”
无瑕这才明白大黑马的意思,不免失笑,于是将大白的缰绳也递给王青鲤,却不想王青鲤竟然将自己手上的缰绳递了回来,两只手毫无预警地碰在一起。
男子的手结实有力,上面有着厚厚的老茧;少女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那日在马背上,两人曾经紧贴而坐,王青鲤的手也曾搂住无瑕的纤腰,但那时无瑕的心中并无其他杂念,王青鲤的心中想来也没有其他杂念。
可是现在,两人手指这么轻轻的一碰触,无瑕的内心竟然莫名的慌乱起来,王青鲤的眼睛里也掠过了一丝慌乱,随即收起。
一种莫名的美好感觉毫无征兆地在无瑕的心中弥漫开来,四周飘散着野菊花那如酒一般浓郁的香气——是因为香气太醉人了吗,还是因为刚才喝了酒?
无瑕肯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产生幻觉,但她仍痴痴的望着王青鲤的眼睛。风特别的轻,他的眼神似乎特别的温柔,深幽的眼眸里似乎蕴藏着很多别的东西。
无瑕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于是硬生生将头扭开,将自己从深深的潭水里拔出来。
王青鲤将手中的缰绳递到无瑕手中,手迅速的离开,无瑕觉得他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大黑也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