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以前记忆的自己,肯定不顾一切的想和他在一起,但如今她记起了自己的身分,想起以前被教导的规矩,清楚明白两大家族的婚配,是否两情相悦从来都不在考量之内。
看着水无瑕脸色一黯,何氏连忙安抚的拉住了她。
穆家的小姐可说是门当户对,不是江寒月一人说不要便能不要,毕竟穆家丢不起被退婚的脸。
何氏私心想让妮子当自己媳妇,但也打定主意,若是她有喜欢的人,自己也会给予祝福,然而若对象是退不了婚的江寒月,她舍不得让妮子与别人共事一夫,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日子太苦。
“扶柳,你的话太多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扶柳吓了一跳。
“是我好奇问扶柳姐姐的。”水无瑕马上开口护着扶柳。
江寒月挑了挑眉,难得她终于正眼瞧他,跟他说话了。
水无瑕这才意识到自己冒昧了,迟疑的咬了下下唇,心虚的移开视线。
江寒月的手一挥,扶柳会意,立刻退下。
看出小俩口之间似乎不太对,何氏神色还算自若的问:“怎么不见石头?”
江寒月收回紧盯着水无瑕的眼神:“我让石庆陪着,让石头骑石宝跑几圈,大娘想见他,我派人叫他回来。”
“不用,”何氏摇头:“让他玩吧!他打小就叨念着要匹马玩,庆幸遇上了你们,不然他这愿望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圆满。”
“这件事要谢的是太……少主。”水无瑕匆匆看江寒月一眼:“不然我就算买得起,也养不起。”
看她像个小媳妇似的小心翼翼,江寒月觉得心烦,粗着声音道:“我饿了,去给我下碗面。”
水无瑕连忙点头,只是不解他都回了江府,要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何苦还要再吃她煮的一碗面。
何氏看着江寒月隐隐含着怒气,不由觉得好笑,心头一松道:“少主,可否近一些说话?”
江寒月上前,坐在床畔:“大娘请说。”
“妮子想起过去了。”
江寒月的身子几不可察的僵硬了下。
“我这身子的情况,少主应该心知肚明,只盼少主能替妮子拿回卖身契,你也退了与穆家的婚事,让我能放心的将妮子交给你。”
“放心吧!大娘,我本就如此打算。”
有他这一句话,何氏知道自己已经能安心,就算没看到石头像个正常人,但若能撑着看到水无瑕出嫁,她也能少些遗憾了。
“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水无瑕吓得抖了一下,方才管事明明说了,江中,晚些才会回房,她才送了面和点心进房,打算放下便走,怎么他……
“少主。”她连忙头一低,退了几步。
“再退都要退到门外去了。”
水无瑕听出讥讽,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这,你就把膳食送进房里,我在房里,便将,你存心的?”
水无瑕摇忙摇头:“不,只是不敢打扰少主。”
“我有说不让你打扰吗?”
他的问话让水无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江寒月坐在椅子上,迳自拿起筷子吃东西。
他没发话,她也不敢离开,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他伸出手,拉着她一扯,她踉跄一下,坐到了他身旁。
“你——”
他的眼神看过来,她立刻闭上了嘴巴。
僵着身子坐在他身旁,他一手拿筷子吃饭,一手则在桌下紧捉着她,她只好静静的陪坐。
直到吃完了,放下筷子,他轻咳了一声。
她立刻端坐,打直腰杆。
“你记起过去了?”
她一惊,最后也没瞒他的点点头。
他专注的看着她:“你恨我?”
她不可置信的摇头:“没有!怎么、怎么会恨你?”
“因为我,你身受重伤,失忆五年,因为我,你的祖父母才会命丧黄泉,你恨我,情理之常。”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恨任何人。”她连忙拉着他的手,眼中写着诚恳:“真的!真的不恨。”
“可是你却躲着我?”
她承认她确实是躲着他,不过原因无关怨恨,而是她需要一点时间。八岁的时候入了江家为奴,几年的功夫,她的规矩学得挺好,只是失忆的这几年生疏了,她努力的想要进退得宜,可对着曾经是太阳的江寒月,她没把握能做得好。
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愿望就是当江寒月最机灵懂事的奴仆,以前是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能亲近他了,却总会忘记他是主子,穆意谨来给何氏施针时,曾私下告诫她,主仆不分是绝对不能犯的大忌讳。
所以她小心翼翼,相信再花点时间,就能让自己做得寻不着一丝错处。
“再过些日子,等我习惯了就不会了。”
“解释。”江寒月自认已经把他这辈子全部的耐性都给了水无瑕这个蠢妇。
“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不当奴才,你就浑身不舒服吗?”他的口气不自觉的染上阴郁。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不是,只是……你不懂。”
“现在我有时间听你说到我懂。”
她的眼珠子一转:“穆家家主说,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不能有非分之想。”
穆意谨!他的眼神一冷,如今他的生活里有个不讲理的梁王甩不开也就罢了,还有个穆意谨扯他后腿,庆幸这两人不对盘,没有连成一气,不然他早就不管不顾将两人全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