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是在耍弄人?”
“他真的不是在耍弄人,只是有时发起病了,会搞不清自己是谁。”水无瑕一叹:“这几年吃了药,好了许多,之前,他会跟着娘到摊子上帮忙,只不过这些日子娘病了,所以我让他留在家里照看着娘。他是我弟弟,我的亲人,你以后——”
她黯然的闭上了嘴,知道许多人都瞧不起石头,她也没少见过别人嫌弃的目光,但她不希望在太阳的眼中也看到类似的轻视:“以后若他给你什么,你收下就是,别伤了他。”太阳看出水无瑕未说出口的难受,他敛下眼,看着熟睡的石头,心知在水无瑕心目中,石头的地位特殊。他决定不跟不懂事的石头计较,争风吃醋什么的,更降低了自个儿的格调,他对上水无瑕期盼的眼神,点头当是同意。
看他点头,水无瑕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太阳跟石头处得不好。她轻手轻脚的给石头盖好被子,这才领着太阳走出来。
坐在这屋子唯一的一张小圆桌旁,太阳看着几乎可说是家徒四壁的小宅子,这水家真的穷。
水无瑕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苦恼的皱了下眉:“今日你冲动的打坏了我的桌子,这可如何是好?”
“找人再做一张便是。”
听到他的话,水无瑕重重一叹:“太阳啊太阳,你是真不懂还是装胡涂?”
太阳是真不懂,在他的想法里,东西坏了,重做不就好了:“烦恼银子吗?”
“银子自然是考量之一。”“石庆不是给了你不少银子?”
她想也不想的摇头,说到底,还是不想要这笔银子。
“别闹别扭,纵是杀人放火抢来的银两,也与你没半点关系。”
水无瑕总有种收了银子,就好像把太阳给卖给石庆的感觉。“总之这笔银子我会找个机会还给庆哥。”她想到方才在滩子上,他们的面没吃几口就打翻了:“别说这个,你肚子还饿着吧。”
太阳一点都不懂得客气的点头:“再给我下碗面。”
她原本只想要随意给他点干粮填肚子的,但他都开了口,她只能认命的生火,煮了碗面后放到他面前。
“对了,方才你说你身上有毒是怎么回事?”
太阳沉默的吃了几口,这才淡淡的开口:“不过就是些许的陀罗散,不至于致命,只是发作时难受些。”
陀罗散是曼陀罗花制成的毒物,吃了之后会妄想幻听,久服会丧失心志,她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然中过这种古怪的毒物:“不行!我明日找田大夫给你瞧瞧。”
“没必要。”他不留情的回绝,他已经好一阵子没吃进陀罗散,身上的毒也好几天没发作,看来是已经解了。
看他一脸坚持,水无瑕知道自个儿没法子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谁对你下毒?”太阳吃着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水无瑕自顾自的猜测道:“该不会是你在街上行乞时胡乱吃了别人?果然流浪街头的日子不好过,以后你就安分的找个正经差事,姐姐能帮的会尽量帮你。”
太阳没打算理会她的天马行空,但是她自称姐姐,这就超乎他所能忍容的范围,他今年已过二十五,眼前这丫头可能连十五都不到,还敢大言不惭的自称为姐?
“你多大岁数?我又何时点头与你结拜?何时认你为姐姐?”
水无瑕的脸色微红:“别看我个子不高,我都二十了。反正我救了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若是结拜,感觉不是更亲近些?至于姐不姐的,不过就是个称呼,别计较。”
太阳的反应是不屑的一声冷哼。
水无瑕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因为她想到就寝一事。天色已晚,她可没打算让太阳回西市去。“我这屋子小,没你能睡的地方,所以你今晚就暂时睡我的床。”
他对她挑了下眉,他睡她的床?那她呢?跟他一起?
他的表情令水无瑕更不自在了,她指了指后方,道:“后头有净房,先去擦擦身子,我再去找件石头的衣服给你,明日我带你跟我娘打声招呼。”说完连忙起身,逃开他的眼神。
去翻找了件石头的衣服,正好看到太阳打了赤膊出净房,她的双眼睁了睁,这个胡同里也常看到些大爷小子的光着臂膀或干活或乘凉,若天热,就连石头都光着上身,所以这也没什么,只是她的目光忍不住偷偷猫了又瞄。
“这天越来越冷,看来得再给你多添些衣服,石头的衣服小了点,你今天先穿着。”
注意到她偷瞄的目光,他觉得有些好笑,将衣服随意一套,迳自走进了她的房里。
石头被点了睡穴,正睡得四平八稳,太阳嫌弃的看了下四周,但也没多说什么,脱了鞋,上了床。
水无瑕替石头拉好被子,顺手也替他拉了拉:“不早了,早点睡。”
“你睡哪里?”
水无瑕有点惊奇,这算是在关心他吗?不过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应该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只是随口一问吧!“我去跟我娘挤挤,你快睡吧!”
她正要走出去,突然想到今早发现石头将这些日子从山上采来的药全都喂了鱼,石头每日要喝的药可不能断:“太阳!”在房门边,她转过头轻唤了声。
太阳转头,对她轻挑了下眉。
“我明日不摆傩了。”
他眼底闪过惊疑,马市将近,来往人多,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她竟舍得一天不摆傩?“明日不摆滩,”她对他笑眯了眼:“我们上街去给你买几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