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闻言,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她虽不管事,但是对自家的小主子还未婚配一事极为上心。
西北一带各名门大户人家的闺女全在庸王府的考虑之中,其中最为看重的是武陵郡王嫡女,但庸王府已足够尊贵,无须靠着子女嫁娶图谋,王妃私下叨念亲事首重品行,原觉得郡王嫡女不论身分名声都是极好,但这几次接触水无瑕,看她温柔婉约,诊治之间也不见不耐,除了因行医抛头露面有些不妥外,实在不失为个好人选。
只是她没料到,自个儿的心头盘算还未来得及向王妃透个信,让小主子找个机会来看看,人便要走了。
刘丽陪在张嬷嬷身边,等着抓好药送人岀门,眼角余光有人影一闪而过,就见江寒月带着裘子出现了。
张嬷嬷眯着眼,打量了与她错身而过的江寒月,心道,这个小伙子好生俊俏,通身气派绝非寻常人出身,眉眼间带了几分眼熟,她肯定自己见过这人,但年纪大了,竟然一时想不起来。
她原想探问这个俊俏小伙子的身分,恰好此时小丫头拿着包好的药过来,她便在小丫头的扶持下踏出济世堂。
水无瑕低头写着医案,察觉有人坐在自己的案桌前,闻着空气中熟悉的檀香气息,无须抬头便知是江寒月到来。
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一声问道:“今日有何不适?”
这几日江寒月日日来济世堂报到,而且一待大半天,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身染重病。
“夜寐难眠。”
每每都是同一个病因,水无瑕压住想要叹息的冲动,耐着性子柔声的问:“可有按时服药?”
“有!”他将手放在脉枕上,专注的看着她,那日在桂露山庄的事成了禁忌,她不多提他也不多说,“但总在夜半惊醒。”
他专注的眼神令她不自在,要不是周遭还有人来去,她还真担心他会突然做出出格的举动。
江寒月瞄了下自己在脉枕上的手,“把脉。”
水无瑕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其实他的脉象并任何不妥,如今不过只是做做样子,她收回自己的手,挣扎了一番才出声,“该是我学艺不精,察觉不出公子有何不妥,不如公子以后找林大夫看诊,或是我兄长——”
“写药方。”江寒月收回自己的手,彷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语气冷冷的下令。
水无瑕咬了下唇,只能在他锐利的视线之下写下药方,开来开去,不过都是些补身的药材,喝了也不会有所危害。
一旁的裘子等她写好,立刻伸手接过出去抓药,还不忘拉走刘丽。
刘丽虽早有准备,但还是没来得及闪过,胳膊被裘子一把拉住。她心中咒骂,这几日裘子都是突然来这么个招数,看完诊就把她拉走,让她这个一心想要保护主子的丫鬟又气又恼。
主子烦人,就连奴才也是!刘丽气在心里,直接表现在脸上,今日可不想再给人面子,直接呛道:“你又想怎么样?”
“还不是因为小姊姊泡的香片极好,我家公子特别喜爱,”裘子似乎看不懂脸色似的笑开着一张脸,“今日特来讨教,请小姊姊过来教教我。”
“不要,”刘丽不假思索的拒绝,“立刻放手,我还得伺候我家小姐。”
“小姊姊,外头有一群伙计,还担心小姐无人伺候不成。小姊姊别害羞,过来帮帮裘子吧。”
两人拉扯不下,江寒月看着水无瑕,清冷的声音响起,“借你的人一用。”
水无瑕圆圆的眼眨了眨,拒绝吗?她不敢,只能软糯的出声,“阿丽,你去教裘子吧。”
刘丽气得瞪着江寒月,但一看到他瞟过来的目光,她又没骨气的萎了。好吧,裘子跟主子一个德行,她跟她家小姐也是——只是她家小姐是真没胆子,而她是恶人无胆。
两人拉拉扯扯的走了,水无瑕暗暗瞧了下外头,无人候诊,她在心中失望的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的跟江寒月隔着案桌相对面坐。
“你没话跟我说?”
她的眼睛转了转,她能有什么话跟他说?斟酌了下,才开口,“你夜晚睡不好,午时过后就别再饮茶。”
江寒月缓缓的吸了口气,“还有呢?”
还有?她的脑子极力的思索着,“我哥哥近日较忙,你——”
他曲起手指,一击桌面,她瞬间闭上了嘴。
“你要离开屈申城?”她不说,他主动提。
水无瑕微愣,她是打算离开屈申城,但她并不想告诉他……突然想起方才刘丽跟张嬷嬷的对话,看来被他听见了。
她不由在心中一叹,怎么就忘了交代让刘丽少说几句,但如今他既然听到了,她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柔顺的点了点头,“是。”
他的目光一沉,“什么时候?”
她下意识的不想告知,只在他的目光逼迫下随口答道:“过几日。”
“确切日子。”他一点都没打算放过。
她只能乖乖的回答,“初九。”
想来不管经过多少年岁,对着他,她总无招架之力。
“我明日便将赤霞送回来。”
提到赤霞,她的双眼闪着光亮,他救了落水的她之后,赤霞便一直养在桂露山庄里。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回来,但是江寒月不提,她又不知如何开口,所以就只能将此事搁下,如今江寒月能开口主动送回,自然是最好。
“多谢,”她连忙说道:“你将赤霞送来后,便将桂露山庄的马车派人驾回去。”
说来济世堂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