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自己的感情说出来。江寒月闭上眼睛,等着她将他的感情砸回他脸上;等着那种必得承受的痛。可他宁愿痛,也不愿意再藏着心中蛰伏的情意。这一回,就先买单再开饭吧……
怔仲半晌,无瑕才涩然应声,依然是那一句:“江寒月,我跟你是不同路的人。”
尽管看不见,江寒月仍睁开了双眼。
“无瑕,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不觉得我们早已走向同一个目的地?”他不相信这种爱情的感觉只是他单方面的感受。他感觉得出来,她对他不是完全无动无衷,甚至……即使谈不上爱,她至少也算是喜欢他的。
无瑕瞪着他,像在瞪着什么怪物。好半晌,她喃喃出声:
“真是撞邪了。”回头得翻翻黄历,看看是不是需要找人化解一下。她扭头就走……这种话、这种话怎会是他说得出口的?教她怎么敢相信…………
“无瑕!”江寒月叫住她。
她却加快步伐逃走。
“无瑕!你能逃多久?逃多远?”他再次大喊:“我试过了你知道吗?我试过不要爱上你!我试过丑化你、恨你、蔑视你、推开你,不许你靠近!可是你瞧瞧我的下场?你可知道,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更不是天涯与海角,而是我已经坦承我的感情,你却不相信我爱你。”
远远地,咚的一声,无瑕跌倒了。她逃得狼狈,彷佛身后有恶灵追赶,哪里还有平素的冷静。
身后那恶灵,不,那男人的低语悠悠传来……
“你尽管逃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想清楚后,记得回头来找我。”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男人竟然相信了爱?那落荒而逃的小女子心惶惶地想,却怎么也想不透。
真是一团糟啊……江寒月举起右手背掩住眼睛。这种摊牌的方式跟他原本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本以为,无瑕冷静下来把事情想清楚后,会有勇气面对他的感情。她一向表现得那么咄咄逼人、仿佛很勇敢……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逃得这么彻底、这么遥远……
甚至,在次日,她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距离他上一回踏入天海集团位于新计画区的总部大楼,已有一年多。
恍如隔世……江寒月走进大楼时,心头浮现的便是这四个字。
时值十一月,正是秋末久、初时节,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手上拿着一根手杖,在王司机的陪同下,缓缓走向位于大楼右翼的电梯。
看见他出现的当下,周遭纷纷传来诧异的呼声。首先是门口的安全人员,随即是一些刚巧在同一个楼层的员工。
“是董事长……”
“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了,董事长他今天来是为了……”
江寒月走进他过去惯用的电梯里时,那些议论的声浪还持续不断地发酵着。
电梯一路爬到二十一楼,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搭乘电梯的时候,王司机忍不住道:“先生,刚刚那些员工还叫你董事长呢。”
江寒月抿了抿唇,哧声一笑。“我已经不是了。”
看着江寒月的侧脸,王司机忍不住又道:“只要先生想,就会是。老爷子还是支持先生的。”
江寒月再度一抿唇,点头道:“比起江云锁。他确实是比较乐意支持我。但那无非是因为他以为他能控制我,可惜如今他的选择已经不多。”
“那么先生。今天这场临时股东大会……”
“如果江云锁没有能耐保住董事长的位置,只能怪他自己没本事。”
江寒月刚说完这句话,电梯便停了下来。
二十一楼到了。电梯门开,王司机用手挡住门,让江寒月先走出去。
江寒月大步走出,脚下没有丝毫迟疑,这毕竟是过去几年来他走熟了的地方。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颇为耳熟的呼声:“董事长?真是您!”
江寒月转向声音来源,微微点头,笑道:“好久不见了,张特助。”
张特助忙将手中的资料夹堆到身边小秘书的手上,大步迎向江寒月。
“您回来了……我还以为……不,您这次来是为了……”
他话说得断断续续,江寒月却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共事过好几年,过去张特助一直是他事业上的得力助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寒月道:
“你忘了。张特助,我早已不是天海的董事长了。你在江云锁身边做事一段时间了,该知道他不会喜欢你喊错职称。叫我江先生吧。”
“董……江先生。”张特助从善如流地喊。“很抱歉当初没能与您共进退。”
一年多以前,天海内部的高阶人事发生大地震。原董事长江寒月被撤换时,身为他的机要秘书,主子垮台后却没有跟着离开原本的职位,反而留下来替窜位者做事,对此,他不是没有感慨。虽说是为了个人的生计和前程,但江寒月总是提拔过他的人。
江寒月闻言,只是笑笑。“你能力很好,任何一个主事者都会欣赏你。何必说什么共进退的话,你我之间本来就不存在那种虚假的主从关系。”
张特助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但这一年多来,他也看清了一件事。
“虽然如此,但江先生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流的老板,过去能在江先生手底下做事,我感到十分荣幸。”
换言之,在江云锁手底下做事不是那么荣幸就是了。然而恭维的话,江寒月又怎会放在心上。况且以他对江云锁的了解,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