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罢,无瑕气唬唬地转过头,嘟囔了句。“怎么你们姓江的,都喜欢在路上劫人?老的、小的都一个样。”
闻言,江寒月愣了愣。收起刻意做出的性感,他问:“我祖父?”他知道无瑕的事了?“没想到他居然会找你,他都说了些什么?”
对于江家的这位大家长,江寒月虽是长孙,却不敢认为自己够了解那个老人。虽然明白无瑕的事不可能永远瞒住他,但老人的行动却让他困惑了。
“江寒月,你们关系好吗?”无瑕忽然问。
他摇了摇头。他们平时也不算非常亲近,在他而言,“祖父”只是家族里的权威象征,从来就不代表守护与亲情。
“那我就不明白了。”回想着先前在车里与老人的那一番谈话,无瑕有所保留地道:“因为他要我不必担心,他会约束江家其他人,让他们别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是吗?”江寒月难掩讶异地道。他确实没想到……祖父会说出这话,岂不表示他允许无瑕嫁入江家……但,这怎么可能?那老人一向主张婚姻要门当户对的,瞧瞧他的父亲与几个叔叔,哪个不是商业联姻?
“嗯。”
“真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做。”江寒月着实不明白,也想不透。
“或许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吧!”无瑕故作得意地说。
江寒月笑了出来,对无瑕的相貌不予置评,只道:“如果果真如此,倒也是好,至少不会再有人来闹腾了,日子总算可以过得清静些。”
“或许吧。”无瑕淡淡回应了声。
她没说出的是,老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杜书砚挑选的人?”
杜书砚是玛莉的本名。无瑕立即明白这件事与玛莉有关。
果然,老人在表明往后其他江家人不会再找她麻烦后,面对她质疑的目光,又说了一句:“因为江家亏欠她。”
江家亏欠玛莉什么?无瑕隐隐知道答案,却不敢细想。
沉默,意味着这话题结束了。无瑕不想多谈,显然江寒月也不想多谈他祖父的事。
被压了好半晌,腿开始有些发麻,无瑕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
“我想睡了,放开我。”
似是眷恋的,江寒月过了片刻才移开膝盖,唯独左手仍握住她右手。
牢牢捉住她,自是为了惩罚。他非得这么提醒自己不可。
两人的姿态在不知不觉中齐齐翻身,并肩而躺,他闭着眼睛,下意识不再计数自己的心跳,而改去计数身边她呼吸的频率。
一开始,她呼吸微促,不久后便渐渐平缓下来,似乎真是累了。
“睡着了?”江寒月还睡不着,想拖着她陪他一起度过这漫漫长夜。
“……嗯。”她轻喃一声,睡意逐渐朦胧。
半梦半醒间,无瑕好似听见他说:“我刚才说,我跟孙霏并没有结束。”
听见这话,脑袋不受控制地又转醒过来,却仍然装睡,不作声,假装没听见。
他却说:“那是理所当然的。”
呸!无瑕忍不住噘起嘴,想起身下床,但最终还是决定再忍耐一下,听听他的“高论”。
“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
说了这句话之后,江寒月就自顾自地闭上双眼,假装不在意无瑕听见这话之后的反应。当然他也看不见,此刻无瑕已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正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江寒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无瑕这些事。
或许是因为她先问起,便表示她对他多多少少有一点关心吧!如果她真是出于关心……那么告诉她事实真相倒也无妨。
毕竟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就算她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可他无法再欺骗自己,说他讨厌她。
因为事实上,他不讨厌她。
真的,不再讨厌。
甚至还开始觉得,倘若能跟她一辈子这样牵着手斗斗嘴走下去……然而他不敢想像。他不敢想,却提防不了她来入梦。
这一觉睡得很沉又很香,醒来时他已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依稀觉出某种甜味在心头曼延开来。
那一夜的平和相处,让无瑕找不到理由挑起战争。
尤其比起战争,她其实更希冀和平的到来。尽管心头有百般顾虑,可终究还是按捺下来,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既然,她已经答应了玛莉……
既然,她已经是江寒月法律意义的妻子……
这婚姻虽然只是权宜性的,随时都可能结束。但在还没有结束之前,她并不排斥与他好好相处。毕竟,空想无济于事。她也不是那种能成天纠结在某个想不开心结的人。
大抵是决定让自己过得释怀些,再加上自那夜之后,江寒月对她的态度微有改变,他似乎终于稍有正眼瞧她了。当然她不是说他真能看见,那只是一种譬喻性的说法。
几个明显的迹象,在在显示他终于开始将她当作一回事,而不是将她当作空气。比如他每天睡醒后会问她人在哪里,吃饭时会叫她别觊觎他碗里剥好的虾仁;又比如他有时会孩子气的问陈嫂,为什么晚餐只做了无瑕爱吃的菜,而没有准备他喜欢的菜色——这真令无瑕意外,为他居然知道她爱吃什么菜。
对这改变,无瑕说不清心头的感觉是喜还是愁。既然说不清,她便采取一贯的策略——暂时不去想它就是了。
日子悠悠,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一天早晨,无瑕早早便醒,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