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不想将她放在心上,就愈是无法忽视她。
更别提这次的事件,让他窥见了无瑕从不为他所知的一面。
原以为她不过是个寻常拜金女子,哪里料想得到,她竟然会愿意为育幼院的孤儿尽一份心力。
过去对她的负面印象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只知道无论如何,他再也不能当她是个屁了。
况且她,其实……很香。
那野花般的气息,浑然不似先前在姨母葬礼中,曾让他频频皱眉的那种人工香精的气味。
让他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因为她太常穿梭在山间小路,才会沾染那种香?
香到,即使她这两晚没睡在他身旁,依然扰他的眠。
无瑕回来晚了。
本想拿了冲洗好的照片就回来的,但后来决定还是先送到育幼院去给院童,后来又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因此回来晚了。
她很清楚她在拖延。
现在这情况……已经超出她所能掌控的局面,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事情会变成什么景况。
本来她不过是想激一激他,让他振作起来,就算双眼真的再也看不见了,至少仍该学会照顾自己,不必事事依赖别人。
这世上失去视力的人何其多,他已经比一般人幸运,起码他生活无虞,不必烦恼下一顿饭在什么地方。
玛莉将他托付给她,想必也不是要她供养他,不过是希望他能重拾以往的自信,让日子过得快乐一些罢了。
既然不比别人辛苦,再要无病呻吟可不值得同情。
的确,她的心是有一点硬。甚至她还希望再硬一些,才不会有任何柔软的角落让人一掐就痛。
无瑕没有察觉到,自己这想法已经有一点像现在的江寒月,因为怕受伤,所以拼命让自己的心无动无衷,拼命不在乎。或者她下意识里也清楚这一点,只是还无法承认,怕面对不了自己,只好一味自欺。
她没有打电话回大宅,却在回来后,才有一点挂心。
挂心陈嫂看着一桌子好菜却不见她在晚餐前回来。
夜色中,无瑕摸黑从后门进屋。
厨房里没有人,灯却还亮着,前厅隐有人声。
顾不得饥肠辘辘,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处,探身一看,然后,怔住了。
压不下心底那喧嚣着要浮出的错愕,一瞬间明白了那些被丈夫背叛的妻子们在知道真相的当下,心中作何感想。
原来这就是捉奸在床的感觉啊!
唔,她抚了抚下巴,走上前去,瞪着那搂着她“丈夫”亲吻的女人道:
“你是谁?”
其实无瑕一回来,江寒月就察觉到了。
先是气味,而后才是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不由自主地从空气中些微的变化去感知她的存在。
无瑕突然出声一问,江寒月怀里的女人似乎吓了一跳,她缓缓转过头来,探出一张姣美的脸庞。
很美。无瑕不得不承认。
无须她自报姓名,无瑕已经知道这女人是谁。
原来,是因为“她”来了,屋里其他人才会消失不见,是怕打扰了这位芳客,全都躲起来了吧。
“孙小姐。”无瑕在报纸媒体上见过她。
孙霏微讶,她缓缓从江寒月腿上下来,优雅地抚了抚膝上裙摆。“你是……”
“孙小姐明知故问。”无瑕低声一笑,暂不理会孙霏。她大步走向江寒月,低头端详他平静的表情半晌,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纸,先轻后重地擦拭起他的嘴唇,声音冷冷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名义上你是我‘丈夫’,就算亲吻的对象是前女友,也应该先征得我这个做‘太太’的同意。不然就算是犯规。”
闻言,江寒月唇角不禁一扯。无瑕擦拭的手劲有点大,让他嘴唇微疼,怕是肿起来了。他可以把这行径视为“吃醋”吗?轻叹一声,他伸出右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你可回来了,我亲爱的‘太太’。”没有察觉,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上彷佛压着一块石头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换句话说,如释重负。
无瑕由着他抱,坐在他怀里的姿态端尊如坐龙椅,眼神明亮地看着孙霏道:
“江云锁让你来的?”
孙霏仍在打量着无瑕,眼中依然满是讶异,闻言,她点了点头。
于是无瑕又道:“他没告诉你,江寒月已经结婚了吗?”
孙霏又点头。“他说了,我不信,便自己过来看看。”
“只是看看?”
“看看他最近可好,也顺便看看他娶的人……配不配得上他。”这话便带点挑衅的意味了,彷佛无瑕会虐待自己的丈夫似的。
对此挑衅,无瑕只是一笑:“江云锁也吩咐你,来看他时要故意制造暧昧,好观察我们的反应吗?”
孙霏这时才收起试探的表情,定睛看着无瑕,柔声说:“他的确希望我这么做。不过,要不要顺他的意,我自己会决定。”
对于孙霏自主性的宣告,无瑕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赞赏,而后她又问:“试验的结果,孙小姐可满意?”
“就算不满意我又能怎样?学长已经娶了你,我只是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你。宁小姐,你不是我们生活圈里的人,你是谁?”
孙霏叫江寒月“学长”,是因为两人读过同一所大学,这件事情无瑕是知道的,甚至,江云锁也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这无瑕也清楚。以前玛莉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