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对光线没有反应,天亮了他也不知道。
陈嫂清早起来准备早餐时,看见江寒月竟然坐在客厅里,明显一夜没睡的样子,不禁担心地问:
“先生是昨晚没睡?还是刚起来?”
江寒月不想承认他是担心无瑕,担心到睡不着,只问:“现在几点了?”
往窗口看了一眼初夏清晨的微明天色,东方天际有一抹鱼肚白,陈嫂忧心地说:“早上五点多了,先生,天都快亮了。”
无瑕居然一夜未归!
见江寒月不说话,陈嫂着急起来,又说:“太太会不会是被坏人绑架了?最近治安不是很好,前阵子还有个性侵犯刚假释出来,先生……”
“请王司机把车开过来。”江寒月吐出一口长气,决定道:“我去警察局报案。”
不能再等下去了。
确实,他是真有那么一点担心的。
“我太太跟我吵了一架,她有忧郁症,我担心她会跑去自杀。”
警察局里,一句话,一张协寻单,江寒月顺利地让警察立刻动身协寻自己失踪的妻子去了。虽然警界对于失踪人口的协寻有一定的规范,但某些警员在寻人上往往没有很积极,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恐怕得拖上好一阵子才有结果,他担心,万一无瑕真出了意外,等不了那么久……他必须尽快找到她。
之后,警方调阅了无瑕可能出没的各个路口的监视器,江续发现了几件事……
走出圣德育幼院后,钱管家讶异地告诉江寒月:
“听说昨天下午,太太特地帮院童拍照,拍完后说要去冲洗照片,就离开了。”
坐在轿车后座,江寒月闭着眼睛接收着关于无瑕消息——
原来,她总是在每个礼拜三的下午到育幼院教院童读书。
偶尔兴起,会到邻近的图书馆当说故事姐姐,读“喜羊羊与大野狼”的故事给孩子们听。
她还会到附近的公园里喂猫。
公园里有一个老游民总是躺在凉亭的石椅上睡觉,他嫌无瑕吵,因为她会一直跟他讲话,但老游民并不排斥她来,因为她总会请他喝一瓶啤酒。
接收着种种的讯息,还来不及消化、分析,厘清心里复杂的感觉,江寒月便接到了警方的电话通知——
“江先生,我们已经掌握到你太太的行踪,麻烦你到派出所来一趟。”
于是,王司机将汽车开往警局。
在钱管家的陪同下,他们观看了一小段关键性的路口监视器画面——
“这是昨天下午五点多,江太太失踪前的身影。”一名警员说。“从照相馆出来后,她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看起来不像是受到胁迫,应该是自愿的。”
江寒月当然看不到那监视器的画面,倒是钱管家推了推金色眼镜框,睁大老花眼细瞧,片刻后,他有些迟疑地道:“先生,这辆车有点眼熟……”
下一幕,监视器清楚照到那辆车的车牌。
钱管家眯眼一看,读出车牌号码,倏地惊讶地道:“这车牌……”
他没有来得及将话说完,江寒月挥手打断他的话,转对那警员道:
“辛苦各位了。看来我太太没闹自杀,只是临时决定去一位亲戚家里住一阵子,很抱歉我大惊小怪,耽误各位的工作了。”
“江先生认识这辆车的车主?”那警员确认地问。
“是的。”江寒月沉声回答:“车主是我的堂兄江云锁。”
那警员有看周刊小报的习惯,听江寒月这么一说,立刻想起自己似乎曾在哪里听过“江云锁”这个名字。
等江寒月撤销失踪协寻,离开警局后,警员才猛然想到,那江云锁不正是天海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再之后,一系列名门家族的八卦浮上心头……
“奇了。”他喃喃道:“没听说这位江先生已经结婚的消息啊……”那么,他报案协寻的江太太,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果然,大家族就是复杂啊。
时间回溯到一天前——
市区一间照相馆外,无瑕刚刚走上人行道,便看见一部黑头车停在她面前。
城市人都爱开这种进口车,见多不怪,她继续往前走。
时间有点晚了,得快点回去,怕陈嫂费心煮的好菜冷掉了。
她走了几步,发现那辆车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才刚刚警觉,就见那辆车的驾驶下了车来,是一个穿着正式西服、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他绕过车头迅速走到无瑕面前,弯腰一行礼道:
“是无瑕小姐吗?我的老板希望能有荣幸送您一程。”
说着,他拉开后方车门,恭敬地请无瑕上车。
车门一开,无瑕表情淡淡地看着坐在后座的男人。
男人相貌十分俊美,五官有些眼熟,异于常人的,是他居然蓄了一头及肩长发,黑色的发丝用黑缎束在颈后,活似哪个欧洲国家中古世纪古堡里走出来的贵族,而这个男人,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
两人互看了几眼,无瑕率先开口:“江先生?”
江家男人的面貌多多少少有几分肖似。这男人的眉眼有一点像江寒月,她心里随即浮上一个名字,却没直接点破。
那男人一笑淡极。“宁小姐果然聪明。我是江云锁。快下雨了,宁小姐何不上车,让我送你一程?”
“送我一程?是送我回寒月身边,还是送我去哪里?”无瑕料想江家人不会轻易罢休,却没想到这一次来的人会是江云锁。
“宁小姐放心,我不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