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我的亲娘啊,你想吓死我嘞!”
“混小子,你还瞧得上谁?还有人能叫你瞧得上?”吴二老爷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反了天了你,自己胡闹也就罢了,何苦带你表妹来这地方?不知道那是你姑母的命根子!”
吴氏自个儿落了几胎,早就坏了身子,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宝贝疙瘩,一听说叫吴茂希给带了出去,哪里还坐的住。
吴氏一早就急坏了,忙唤了在家休养的二哥来寻人。
“疼疼疼……”吴茂希整个表情都被提上去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求饶:“老头儿你快放手,我是你亲儿子么,这么狠!”
“你若不是我生的,就这副德行我早打死你了!”
吴二老爷到底是心疼儿子,只把他往地上一丢:“混账东西,再这般我瞧你也不用去太学了,趁早?娶亲替吴家延续香火才是!”
“爹,您说这些做什么啊,我不过一时糊涂罢了,哪里就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了?”
吴茂希的表情变换之快,令谢织葑瞠目结舌。
“哼!那苏大郎不就与你同年,也娶了亲了?我看田家姐儿也等得够久了,不如年底就把婚事办了吧!正好我也在京城!”
“爹爹爹!”吴茂希急了,他可不想娶田家的姑娘,就跟个面人儿似的,哪有耍枪舞刀来得痛快。
没意思,忒没意思啦!
“这大哥还没娶妻呢,怎么就轮到我来了,您说是吧?”
吴茂希又对着一旁玩勺子的织蘅挤眉弄眼道:“蘅妹你也替我这大伯哥说句话呀,你就忍心瞧着我掉入苦海么!”
织蘅满不在乎:“正好多个嫂嫂同我玩耍,丹表姐太闷了,玥表姐……玥表姐……唉,反正都怪没意思的。”
织蘅定亲的吴家哥儿正是二房的幺子,故而,吴茂希开她玩笑,戏弄她。
吴茂希道:“你不知道,那田家的还不如丹娘呢!”
织蘅大惊失色:“啊?那还是算了吧”
她拉拉吴二老爷的袖子:“舅舅快换一个嫂嫂同我耍,要个有趣的,就像…就像……就像大白那样的!可好玩儿了!”
吴茂希噗的一声喷了吴二老爷一身口水:“好你个谢宝儿,这般坑害我,那是人吗?”
原来大白是吴老太太屋子里养的一只白鹦哥,又会学舌讨人喜欢,织蘅眼馋它好久了。
若不是三老爷不喜养这些带毛的畜牲,那大白早就被织蘅抱回家了。
屋里的人都笑作了一团,唯有谢织葑一脸茫然,但她晓得这大白肯定是个什么猫儿狗儿的。
织蒽细细和她说了后,谢织葑也笑出了声,引来吴茂希的怒目相视。
“行了!你倒厉害,成天跟孩子些混在一起作甚,我看你表妹说的不错,是该给她做个嫂子了。”
“爹!我…我……这大哥还没……”
“行了,你大哥也快了,也就是明年开春的事,很快便轮着你了,急什么?”
吴茂希惊得连眉毛都竖起来了:“哟,谁家这般眼瞎,竟要嫁女儿给他?”
若说吴茂希是不学无术,那吴大郎可便算得上是五毒俱全了。
“浑说个什么!皮痒痒了不是!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吴二老爷真是哭笑不得:“行了,想娶妻?美的你,不考个功名回来,你就一辈子单着去吧!”
织蘅又闹了起来:“啊,那我的大白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嘿,你这……”吴茂希想反驳,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和个孩子认真说话。
“行了”吴二老爷瞪了眼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抱起织蘅:“那个没问题,你二哥不娶嫂子,也有人同你耍得,舅舅这就替你找个大白回来。”
“嗯,谢谢舅舅!”织蘅这下终于高兴了,她又对吴茂希哼了一声:“你不听舅舅的话,大白嫂子我就不还给你了,哼!”
“嘿,你这……”吴茂希又火了起来,只是迫于自家老爹的黑脸这才把话吞了回去。
“行了,以后少来这种地方,赶紧回去了,再和你姑母道个歉,今儿吓着她了,可晓得?”
吴茂希焉头耷脑的应了下来。
他做事一向如此,用不了多久便会又精神起来了。
众人刚下了楼,便听着远处传来鼓声竹音,又闻得酒香扑鼻。
行道上被挤的水泄不通,谢织葑一行人也被堵在了牛车上。
“怎么回事?”
只听得远远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郑行首!是郑行首!”
只见一群浮浪闲客走在上首,又有几队府兵开路,手持钟鼓琴瑟的年轻娘子们打扮一新缓缓往城西的紫鲫栏走去。
前头的紫鲫栏堆着百十坛新酿的美酒,而源源不断的瓦坛正随着牛车不断的从城外运送进来。
百姓们将紫鲫栏和城西的每一处地儿都踩平了,顿时水泄不通。
而队伍中央,一个娇小的女孩儿身着红衣,头顶大髻,脸搽得雪白,唇上点着鲜红泛金的口脂。
这便是郑行首了。
引得人夹道观看的,也便是她了。
谢织葑瞧得不真切,可也看出来那郑行首也比织芮大不了多少,虽不是什么绝色,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无一不美。
小小的一双脚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像蜻蜓点水醉在水面。
谢织葑不知为何都看呆了,众人也是如此。
吴茂希看着坐在人肩头的郑行首,眼睛都直了。
唯有吴二老爷面色铁青。
“今日是煮新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