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阳光轻巧的穿过树枝,照进了刚推开窗子的屋子里,窗下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丫鬟守着。细瞧这小婢女紧张兮兮,东张西望的表情,活脱脱的出卖了小婢女此时的心里所想:千万不要有人经过,不然自己搪塞不过去屋里大力摔东西的声音可就糟了。
“你听到没有,娘!她们一个个的都要随父亲去京都抚光了,就只有你我要和那祖母在这里留守。祭祖已过,还用人在这里接着拜守吗?这分明是怕我在京都抚光,展露才情,抢了其他姐妹的风头。娘,她把我困在这穷乡僻壤是什么用意!祖母,她有那么多的孙女、孙子,为什么单单就留下我?对了,还有那个总是胳膊肘向外拐的弟弟,天天装乖巧卖可怜的巴结人家,结果怎么样?不还是和咱们一样的留在了这穷乡僻壤之地!想想就气!”窗下的小婢女悄悄的回头打量着屋里那位不说话时真可谓是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可一旦生气开口说话时就惊天动地、凶狠彪悍异常的梁家八小姐梁明纾。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莫要乱说啊!这要是让你祖母、祖父或者你父亲、主母其中任何一个听到了,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呀!你忘记上次跪祠堂三天三夜的事情了?还有你弟弟那是看的比你明白啊,他知道那样做才是最正确的。你切莫在肖想些我们不能想的了,姨娘知道你有才情,样貌也是不差的。可咱们要懂做人的本分,而咱们的本分就是不攀高枝儿,求平安、求安稳的。”八小姐梁明纾的生母白姨娘越听自己女儿的话越放肆,赶忙掩住了八小姐梁明纾的嘴,小声规劝着。
“你怕我可不怕,你我母女二人不说是天上难寻,地下难有的样貌,但也能占个中上等吧!而且只要你开口和父亲说上一说,我们就可以不用留守在这儿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娘,真是不争气的很!”八小姐梁明纾看着眼前的生母含辞峨眉、恬静温婉的样子觉得甚是可惜!只因生母虽有好的相貌,但却只能嫁给自家爹爹做了小,而不是嫁去别家做正头夫人!
梁明纾说完之后也累了,便让白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了。那小婢女看着白姨娘回去的身影,心中也是暗暗叹了一口气,也真是应了八小姐梁明纾的话,空有好相貌却只能做小。想到此处又看了眼屋子里那个已经在榻上小憩了的八小姐,遂摇了摇头但却没有进屋子里在旁服侍,而是规规矩矩的守在了门口处。她深知八小姐梁明纾这个时候是不愿有人守在身边的,自己还是警醒些守在门口,随时准备等待召唤服侍的好。
慈寿堂内,一两鬓斑白的老夫人和一满头白发的老翁正在下棋。
“这次你不跟着我回京都抚光吗?没有你在,我也是会寂寞的。还有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只有同你说一说,我这内心才安定。”白发老翁边下棋边笑眯眯的说道。
“都是半身入土的人了,说话还像个稚子一般不知遮拦,羞是不羞!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好好稳一稳那个叫我老虔婆的八姑娘。”老妇人开怀大笑,手中来回把玩着棋子,就是不下。
“真的就选定她了?咱们家不缺通透、有灵性的孙子、孙女。那一个不是好教的,且还是个白眼狼。只怕一朝得势,你我的老骨头都会被踩到脚下了!”老翁说完,顺势就趴在棋盘上,也不下棋了。
“你这小老头,这么些年看人一向狠、准,但在八姑娘这儿却是跌了跟头了。那丫头是个脸冷心热的,不过是有时在家言辞太过凶狠,容易让人握住把柄罢了。但在外还是有乖巧懂事惹人怜爱的好名声,人缘也很是不错。她嘴上说着要压过这个、强过那个,可你见她有什么动作吗?不过是嘴上说说出出气,平时行动上还是该怎样就怎样,规矩的很。她和她姨娘一个走守本份的路子,一个走看似张狂实则是最规矩的路子,但却都在这个家相安无事且站稳了脚跟。你说这是不是殊途同归。话说回来咱们家的儿媳妇虽说处事公正,但庶子庶女太过耀眼,且完美无缺没有任何诟病,她那心里焉能没有一些想法!”老妇人说完就不在言语,看着手里的棋子出神。
“嗯哼,我知道你的心事。恐怕这梁明纾是对了你的脾气了,且也让你想起小女儿了吧!你这个人就是有赌徒的一些性子,小女儿你赌赢了,估摸着这个八姑娘你也是能赌赢的。”老翁说完也不打招呼,径自离去了。老妇人见状缓缓起身,看似悠闲的跟在了身后,但仔细瞧去眼角处却略微有些湿润。
“娘怎么样了?我姐姐是怎么说的?”梁景皓在白姨娘的屋子里着急的来回踱步,听见白姨娘的脚步声忙去开门把她迎了进来。
“哎,你姐姐,不甘心啊!”白姨娘看见自己的儿子隆冬时节满头是汗,心知他这是急的。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和女儿的意见不同,但心里却是实实在在装了女儿的。只可惜,自己的女儿似乎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娘,那姐姐现在在做什么?我想去一趟她那里,虽然说什么都没用,但总要去说一说的!”九公子梁景皓心里怄气,想着姐姐为什么就不能乖巧一些,主母不是苛刻之人,到了姐姐待嫁时,一定会给相看一些不错的人家。只要姐姐嫁出去了,凭着她的容貌、手段,定会把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到时候自己在好好的参加科举考试,到时候好好做官,运气好的话还能为娘挣个诰命,姐姐有了依仗在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