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珠之前觉着阿飞不坏好心,现在才发现,他不仅是不怀好心。
“你方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飞笑着说道:“十几年前,杭州西湖龙船之上,先皇后殿下亲自为顾余两家牵了姻缘。”
先皇后姓沈,和顾家乃是姻亲,当初促成了顾老侯爷和于余万三的一桩交易。
后来落实到最后,便是两家的婚事。
余明珠这一点是不知道的。
余明珠看了这顾阿飞一眼,而后道:“所以,原本该是我同你成亲,顾怀明是代你成亲?”
“不是,是我把你让给了顾怀明。”
余明珠无所谓的笑了笑,她开口道:“是谁都行,我现在想知道的便是,我的夫君为何在小汤山上下不了?”
阿飞倒也不意外,他笑道:“看来你还真是个贤妻啊,自然是因为上面的人都下不来。”
余明珠打开窗户,从天香楼二楼,恰好能看到外面的小汤山。
此时夕阳如血,远处的小汤山上泛起火光点点。
“着火了?”
“是有人纵火,听说西北的一帮学子到山上来纵火了,说是城外十几万流民都快饿死了,这苏州城的人还在这里吃喝玩乐,所以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余明珠心里觉着真相肯定不是这样的,可是这阿飞却把一件近乎于造反的事情说的这么轻松。
“原来如此,夫君想必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既然我已经下山,你为何又来找我?”
顾阿飞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烤鸭腿,直接将往怀里塞。
“自然是来找嫂嫂你开仓放粮,这苏州城就属你家最富,而且也就数你家粮食多。”
余明珠皱起眉头,有些搞不明白。
这阿飞直接用那双油乎乎的手抓住余明珠的胳膊,往外走。
余明珠还没来得及叫上丫鬟,便已然下了楼。
只因这天杀的是走的窗户。余明珠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直接被阿飞拽上了马,这家伙骑马也是不走寻常路,好好走路就是,偏生要把一条街上的人弄得人仰马翻不可。
余明珠只得紧紧加紧马腹,害怕被这家伙给直接振飞出去。
没想到阿飞却直接在余明珠耳边说道:“你和顾怀明这般共乘过吗?”
余明珠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我不要我把我们夫妻闺围之时也同你讲一讲?”
“哈哈,开玩笑地,这次事态比较紧急,失礼了。”
只听到这阿飞夹紧马腹,两人消失在夕阳之下。
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到了余家在苏州城外的粮仓,这里的粮食并不多,五千石,余明珠硬着头皮问管事的要了粮食,并且连夜装车,运了一半往苏州城安置难民的围所方向赶去。
等他们到地方,天已经彻底亮了,余明珠一晚上没睡觉,神色看起来十分的萎靡,倒是那顾阿飞看起来却异常的精神。
还时不时说一些让余明珠无法回答的话。
他们骑着马到了所谓的围所,据说这是苏州知府衙门为流民们建造的临时住所,外围是用十分粗壮的木头做成的带尖刺状围栏,隔不远就有一个兵丁看守。
余明珠等待地时候,居然遇到了一个熟人,正是之前到余家拜访过的知府衙门的武都头,这武都头也看到了余明珠。
武都头走过来,朝着余明珠抱拳。
“余小姐高义。”
说起来余明珠已经成亲的人了,被旁人叫做小姐确实有些不合适,可是她娶得赘婿,旁人给顾怀明面子便叫顾夫人,给余家面子便叫余夫人,若是不好说便只能叫余小姐。
武都头今日穿着一袭铠甲,本就长得高大英俊,披上戎装更显姿色。
“武都头不必如此,夫君和韩大人、梁大人现在如何了?”
武都头皱眉说道:“昨夜便已经下山了,只是韩大人答应了那群书生,要给流民营送粮食,便没有惊动本地官员。”
想来也是按照这大梁官员的尿性,若是知道上官没有危险,肯定会贪墨不少粮食。
其实不仅余家送粮了,这王家许家白家张家等等苏州城里有头有脸的都送粮食了,毕竟各家公子小姐都在山上呢。
“原来如此,这我便放心了。”
看护的官员打开围所的大门,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集合了泥土的腥味,人类排泄物和污水等等混合起来的味道。
余明珠皱着眉头,捂着鼻子。
武都头笑道:“没办法,朝廷拨的银子少,余小姐就不必进去了,免得那些贱民伤了您的眼。”
武都头说完之后押送着粮车进了营地。
余明珠忍不住不满道:“我怎么觉着他有些看不上我。”
顾阿飞笑着说道:“把你觉着去掉。”
余明珠气的咬牙。就在此时一个方才到余明珠腰的小男孩,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们。
围所外面有不少小孩子,穿的破破烂烂,蹲在地上玩泥巴,倒是挺开心,偶尔抓到一只虫子,直接吃掉,那更是乐得直呲牙。
顾阿飞从怀里拿出来那根捂了大半夜的鸭腿。
小孩子拿到之后,开心的吃了起来。
余明珠叹了一口气。
……
忙活了一晚上,余明珠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可是她依旧撑着一股仙气跟着顾阿飞回了余府。她一进文澜院,居然见到顾怀明惬意的躺在小榻上喝茶,余明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走进来正要发作的时候。
顾怀明却笑着说道:“夫人莫生气,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