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从泰的面前隐身逃走,并不恋战,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已经感觉到手指指尖到掌心的麻木,必须在被冻僵之前去路西法面前忏悔。
“从此,你的灵魂归我,也受我的恩惠。你要忠诚。如有违抗,就会受极寒冰冻之苦,变成一具冰冷的冻尸,我会把你当作装饰品,摆在我镜宫外面的庭院里。”
路西法收下她的灵魂之后,这么对她说。
她上一次差点就变成了冻尸,从此落下体寒怕冷的毛病。
那一次,她跑去找大天使希拉,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她扮成受伤的苏莱特在克罗莱尔巡视的必经之路等他拯救,把他带进了希拉的埋伏圈。
克罗莱尔因此被封印,苏莱特因此昏迷不醒。玫瑰和这两个人无冤无仇,她只想让泰痛苦。这不能怪她,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做了泰的家人。
只要他痛苦,她就快乐。
可这快乐没有维持多久,路西法的惩罚紧跟着就到了。
她从四肢开始结冰,寒气刺入骨髓,让她冷到麻木。
“知道错了吗?”路西法坐在王座上问她,看着她哭成泪人,她的眼泪变成冰晶,砸落在地上。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玫瑰抽泣着,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四肢已经冻僵,无法下跪,只有低下头,期待获得他的宽恕。
”错在哪儿了?”他问得仔细。
冰霜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腰际,仿佛万千利刃同时插入了身体,苦不堪言。
“错在和天使勾结,害了自己人”她反省。
“不对。”路西法打断她。
冰霜继续上行,已经攻占了她的胃,就要抑制她的呼吸。她猜不到路西法要听的,越来越恐慌。
路西法终于开口说出答案:
“苏莱特差一点就被你害死了。如果她有不测,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路西法眼中寒光一闪,看着冰霜爬上她的前胸和双肩,向心脏的位置凝结。他最后一刻伸出手斩断了夺命的进程,放过她。
玫瑰强打精神,等待着他砸碎寒冰将她拯救出来,却只听到他说: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直到她醒过来吧。”路西法说完,再也不看她,起身离开。
这一次,她又来挑战他的底线。
她信誓旦旦地对路西法保证过不会危害泰的性命,但是她还是出手了。她不是忘了她的誓言,而是停不下来。她要复仇,让他付出代价,什么代价都行。
玫瑰吩咐杀手将春雪的尸体送去给蓟。然后,她幻化成黑猫,奔向主上大人的镜宫。
路西法的大殿,厚重的幕帘被挽起来。他站立在殿中央,掌心托着黑色幽冥之火,正在专心致志地锻造一柄长剑。那剑的剑刃纤细薄削,闪着柔润的七彩虹光,剑柄细小,适合女孩子把握。
玫瑰出现在殿堂上,四只猫爪每踏一步便印下一个冰花,发出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声。她变回原形,扑倒在地上,再也走不动,手肘和膝盖以下迅速被冰霜锁住,硬得像石头。
“回来了?”路西法开口问她,目光仍然放在剑上。
“你是觉得我舍不得杀你是不是?还是已经爱上了被冰封冻的感觉?”
路西法说着,收起掌心的火焰,接住半空中落下的崭新长剑,握在手里。这是他将送给那个可爱女孩的爱的礼物。他竖起剑刃,目光一寸一寸从下往上检查着,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是我冲动了,本来只想让他流点血”玫瑰躺在地上,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句话,她扬起头来:“可是您心里明明很高兴。如果他伤重不治,不是也解决了您的麻烦吗?”
路西法听到她这么说,低下头看她。
冰封的进程突然加速了,刺痛猛扑向她,如猛兽一般啃噬着她的半截身体,玫瑰发出了一声惨叫。
“自作聪明,”路西法笑了:“你能替他守我的边境吗?你觉得你的实力足以让泰伤重不治吗?”他用新炼制的长剑指着玫瑰的脸,“我说过,他是我最欣赏的干将,我要他活着。这是最后一次,别再试探我的底线。记住了吗?”
“记住了。”玫瑰忍住眼泪,扁了扁嘴。
他把剑收起来,手抬了抬,冰雪随之消融。
殿堂的某个角落,突然传来轻微的,叩击玻璃的声音。
他侧耳将这声音听仔细,脸上现出一个微笑。
“我的贵客醒了,该去看看她了,失陪。”
玫瑰看着路西法好像变了了个人,眼角眉梢都透出温柔的牵挂。玫瑰费尽力气才能得到的对待,苏莱特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她忽然有点嫉妒那个小姑娘。
路西法向殿堂深处的镜墙走去,身影一闪而逝。
四周很安静,苏莱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伴着这声音,她的每次呼吸都绵长而深远,她记得在车上,路西法的手覆上她额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醒转过来,睁开一道眼缝,感觉到刺眼的亮光直射眼底。她连忙用手遮住眼睛,还是觉得明晃晃的。她感觉到自己仰面躺在硬邦邦的地面上,四下寂静无声,头有点昏沉。
渐渐地,苏莱特适应了这眩目的亮光,再次睁开了眼睛。她看到自己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面对着镜子中自己的影像,她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容貌和衣装,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
她眨了眨眼,确认自己确实是躺着,那么,天花板是一面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