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巫师大人呢?你把他怎么了?”
魁站在讲台下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你问内塔米亚?”嵬呵呵一笑,“他是我的授业恩师,我怎么舍得把他怎么样?我当然是让他活着,继续保佑鬼域国祚悠长。哦,我还差点忘了,我们有个客人在。他一直不声不响的,别被吓到才好。等我处理好了手头的事,自会给天界贵宾一个交待。”
坐在第一排的拉斐尔此时正一只手撑着头,沉默地看着嵬的方向。他脸上似笑非笑,不知道正想些什么。听到话题转向自己,拉斐尔眨了下眼睛,只说了两个字:“还好。”然后继续沉默不语,似乎对管闲事没兴趣,无声地示意嵬那边可以继续。
嵬衣服的下摆被一只小手拽了拽,接着,身后的苏莱特往他手心里塞进一个温暖的物件。他垂下头看,正是他渴盼了许久的东西。
失而复得,先是她,再是它,如果现在他胸腔里拥有一颗会跳动的心,那它一定会为此激越地搏动,说不定,他还会忍不住淌下热泪。
嵬握紧这把钥匙,转身面对苏莱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摘下了面具,一只手拿着,另外一只手握紧成拳,捶落在他胸口,手心里泄露出的一道寒光随之没入嵬的胸膛,只是一凉,再没有其他感觉。
嵬这才看清苏莱特的眉眼,她眼中一派平和,轻轻松开手,魂殇的手柄竖直插在嵬身上,点点星芒从伤口处溢出,消散在空气中。
“原来,只有这样才杀得了你,真是太不容易了,是不是,嵬?”
苏莱特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他脸上的悦色冻结、崩塌最后全部变成木然,苏莱特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都是骗人的。装作失忆,就是为了要杀死我?”他冷声问。
“倒不是。”苏莱特否认,她低下头叹了口气,诚实地说:“一开始只想逃跑,可根本跑不掉。后来,我看到了神之火记录的往事。我是真的想把你的心还给你。但是,小嵬,就算是你重新得到了这颗心,又能怎么样呢……”
“最美好的那段时光,我都存放在这颗心里。那是我生命里的光和温暖。没有心,它们也一起离我而去。一天和一万年,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光阴已经没有了意义。说了你也不懂,等一个人等了几万年的滋味,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嵬冷笑一声,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反握住胸口的手柄,“变成她的模样,像她一样独来独往,走火入魔,最后为她而亡,也好。”嵬说话间就去拔胸口的魂殇,却被苏莱特一把按住。
“谁说要你为我而亡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嵬,阻止他的动作。
魂殇一出手,魂飞魄散。只要匕首离开身体,嵬的灵魂就会化作碎片,被收入刀刃。难道以为嵬不知道?
嵬确实不明白苏莱特什么意思。
“你愿不愿意随我离开鬼域?以后,我去哪儿,就带你去哪儿,永远把你带在身边。”苏莱特低低地和嵬打着商量。
“永远带在身边?”嵬来回看着她的眼睛,苏莱特一脸认真。
“只是,你不能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把你封印在魂殇里面,收入我的掌心。魂魄仍然完整,只是附在魂殇上面,这样可以吗?”
“让我变成你的武器?”嵬简直要被气笑了。
“嗯,有灵魂的护身符。”苏莱特点了点头。
换了一个说法,却中听多了。
“我学你也做了一个屏障,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和声音,只不过是我第一次做,不知道能撑多久。是直接拔掉魂殇还是加上封印,你自己选吧。”
表面上,苏莱特的手仍然按在嵬的手上,却是虚虚地扶着,等他自己决定。
嵬勾起嘴角笑了,他又打量了一遍苏莱特,这一世,她确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大概是食得了人间烟火,更有了些人情味儿?
他又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
嵬正要开口说话,苏莱特又握紧了他的手,她深深望向嵬的眼底,唇瓣翕动,似是无意地轻声问道:
“对了,嵬,告诉我,内塔米亚现在到底在哪儿?”